本來我還想詳細問問司徒清,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了他武功盡失,看這顯然是個揭人瘡疤的問題,我不好開口問,他也更不願意回答。
司徒清獨自上了樓,隨意敲開了一間客房,正好是差諾的手下瓦邦。司徒清寫了張支票給瓦邦,叫瓦邦趕快把他的房間讓出來,他現在隻想好好睡一覺。反正瓦邦本來也是想今天天一亮就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所以欣然接過了支票,就拎著行李下了樓。
又過了一會兒,差諾的那些手下們都接二連三地下了樓,準備結賬離開摩羅奇鎮,我也得到了新的客房,而安娜和莉香還是鐵了心要住了一間房裏,我也隻好一個人回了房,準備先睡一會兒。
剛一走上二樓的走廊,我就看到了陳博士,他正兩眼木然地站在走廊上,定定地望著天花板,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怎麼了,陳博士?”我開口問道。這時我才發現,陳博士的眼睛裏,擠出了幾滴淚。
他終於發現了我的存在,這才難過地說道:“蘇啊,我現在才在思考,我們到摩羅奇鎮來,是不是一個錯誤。”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我好奇地問道。不知道陳博士究竟是怎麼了,居然在這個時候突然多愁善感起來了。
陳博士說道:“我們到摩羅奇鎮來,是因為聽說在這裏出現了類似恐龍的怪獸。我本來以為會與天坑的資料樣本有關,所以趕到了這裏來。後來我又以為這裏說不定真的有依然存活的史前恐龍,所以興奮莫名,還心想或許可以憑借這個發現而獲得諾貝爾大獎。”
我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在聆聽他的話。
陳博士頓了頓,繼續說:“直到昨天晚上,我才發現,那些恐龍腳印全是假的,全都是人為製造的,根本沒有任何學術上的研究價值。”
我啞然失笑。對於我來說,其實早就知道了恐龍腳印是人為假造的,一開始是納威,再後來是浮塵子,他們一個是想吸引人來旅遊,而另一個是想阻止沼澤地的開發。不過,我也是在機緣巧合的情況下,才知道了這個秘密,而陳博士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陳博士答道:“我仔細看了腳印的照片,還製作了好幾個腳印模型。我把幾個腳印放在一起進行對比了之後,才發現每個腳印的深淺都是一樣,而且踩下去的角度也一樣。更重要的是,所有的腳印,都隻有左腳,而沒有右腳。這在自然界裏,是不可能出現的狀況。我現在真恨我自己,居然這個時候才發現了這問題,我簡直是太粗心大意了!”
我笑了笑,說:“陳博士,你也別太傷心了。雖然這裏沒有恐龍,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如果這裏真有恐龍,你捉住了它又能怎麼樣?放到動物園裏任人參觀,還是麻醉了之後送進實驗室裏解剖研究?還是讓恐龍自由地生活在沼澤裏吧,不管有沒有,沼澤地都不應該是一個被人類破壞侵略的地方。”
我的話讓陳博士若有所思,他抬起頭,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蘇,真看不出,你還是有動物權利保護的意識。不錯,我可以回去用這個題材寫出一個關於濕地保護的論文出來,要是寫得好,說不定也能在國家地理雜誌上麵發表呢,而也有獲得諾貝爾大獎的一線機會!”
唉,這家夥,做什麼事都會聯想到諾貝爾大獎的頒發。不過,這也未嚐不好,人生總是要有一點目標的,正是這些人生目標敦促著我們不停前行,直至成功。
陳博士對我說:“今天,差諾的手下會在納威的帶領下回坎蘇城,我也想跟他們一起回去。摩羅奇鎮已經沒有什麼研究的價值了,我還是會坎蘇輔王王宮裏去吧,我想在建造一個新的實驗室……”
說實話,我是同意陳博士意見的。他呆在摩羅奇鎮,隻會為我的行動帶來麻煩,起不到一點幫助。
在陳博士離開的時候,他把他隨身攜帶的皮箱遞給了我,說:“這些東西我拿回去也沒什麼用,這裏做的所有研究都是無用功,已經被我全部刪掉了。但是裏麵還有些其他的東西,或許會對你有用處的,你都留下吧。”
等他下了樓,我打開了皮箱。裏麵有許多橡膠皮,都是陳博士特製的充氣橡皮。另外還有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一時半會我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拿來幹什麼的。也許以後我可以慢慢摩挲出來這些陳博士留下來的東西,究竟可以拿來做什麼。
而此刻我要做的,則是好好睡上一覺,已經兩天了,我都沒完整地睡上一個囫圇覺,現在我都快困得合不上眼了。在窗口目送著陳博士與差諾手下一行,在納威的帶領下離開了客棧,我心裏的石頭也落到了地上,腦袋一粘到枕頭,就立刻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