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運氣真的很差。在我們的麵前,是一塊凹凸不平的石壁,石壁上有一個洞,大約拳頭這麼大,光源正是從這拳頭大的縫隙裏射進來的。透過這個洞口,我們可以看到外麵斑斕的世界。那是一處草坪,草坪後有一個天然的水塘,碧綠的潭水,深不見底。潭邊鮮花盛開,綠草成茵,無數美麗的各色蝴蝶在草上紛飛,忽上忽下,翩翩妖嬈。這就是外麵那美好可愛的世界,我們曾在洞窟中向往過無數次的世界!
陽光從洞口透了進來,形成一道光柱,無數細小的灰塵在光柱中翻飛。
可是,我們的心情卻無比沉重,因為——沒有人可以從一個拳頭大的洞口裏鑽出去,我們被困在這裏了!
浮塵子也跟著我歎了一口氣,在他身上還捆綁了幾根樹枝,正好可以點燃,照亮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地方。情緒低落地點好了火堆,我們一起環顧四周,我頓時聽到了安娜與莉香同時傳出的短促尖叫。順著他們的視線,我看到了一具屍體。
這是一具新鮮的男屍,身上不著片縷,赤裸裸的屍體橫陳在我們的麵前,它躺在地上,但是隻有頭顱與胸口露在外麵,腰部一下的部分,全部隱沒在了石壁之中。他的相貌很猙獰,張大了嘴,似乎在怒吼,眉宇間卻又多了點陰鬱,像是在呻吟。他就像是生長在石壁裏一般,如一棵懸崖裏掙紮的頑強樹苗。可是,他已經死了。
我看不出他死了多久,因為他的屍體是那麼的新鮮,連皮膚上的肌理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他就像才死去一樣,甚至根本就不像是死了,倒更像是睡著了。他的眼睛微閉,就連眸子也散發著深邃的光芒。頭發很長,長得幾乎及腰,不過我不能肯定他的頭發是不是能夠答道腰部的長度,因為頭發的末端插進了石壁中,與石頭渾然一體。
不可否認,這個人算得上英俊,他死的時候,大約有四十多歲,滄桑的成熟男人,肌肉遒勁,臉似刀削過一般,充滿了棱角。我們都沉默了,說不出一句話來,我隻聽到安娜與莉香同時發出的一聲歎息。是的,任何一個女人都不忍心看到如此這般的美男子,竟然是一具生長在石壁裏的屍體。麵對他,她們竟然忘記了我們所處的險境,也忘記了我們不能走出石窟的殘酷現實。
我不由得有些嫉妒這具英俊的屍體,它讓兩個美女忽略了我的存在。盡管與一具屍體爭寵,那是件很猥瑣的事,但我還是很不厚道地咳了一聲嗽,將安娜和莉香拉回了現實世界。
“這個男人是誰?他怎麼會死在了石壁裏?”
“他是另外一個世界裏的人嗎?他是從石壁裏走出來的嗎?”
“他是不是超越了物質的液固氣的界限,可以穿梭在固體與氣體之間?”
安娜和莉香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完全將我和浮塵子當作不存在的空氣一般。盡管麵對的是一具屍體,但因為這屍體新鮮得就像個剛睡著的美男子,所以她們幾乎忘記了這是一具屍體的事實。安娜甚至還壯著膽子,上前一步,用手拽住男屍的頸子,想要將他從石壁裏拔出來。不過,男屍就像在石壁裏生了根一般,安娜“忽”的一聲倒在了地上,她的手裏捧著這具男屍的頭顱——頭顱竟然被她拔下來了!
看著手裏的頭顱,安娜睜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可以拔斷屍體的頸骨。一瞬間,頭顱的頸子處,湧出一絲黑色的液體。這液體很黏稠,緩緩流了出來,漫過安娜的手掌,滴到地上,我們所處的空間,漫漫充斥起一種很奇怪的氣味。有點腥,又帶了一點黴爛的氣味。當氣味蔓延到整個空間之後,我開始喉頭發癢,有些嘔吐的欲望。
與此同時,安娜和莉香同時尖叫了起來,然後又同時嘔吐了起來。
而插在石壁的另外一部分屍體,頸子也開始向外湧出黑色的黏稠液體,腐爛黴變的氣味變得更濃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