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3)

“我常在想,沒錯,雖然表麵來看,的確沒有人是一座島,因為再孤僻的人也需要與人接觸,但與此同時,又沒有人能逃出是一座四麵環海並與世隔絕的島的宿命,因為我們一個人來,一個人生活,又一個人走。在這個世上,有人陪我們走過幾十個春秋,有人和我們街頭相遇街尾分別,不變的是他們不會永遠在我們身邊,不能幫我們解決每一個問題,不會了解我們的每一個心情。”夏瑞漫本不想太感傷,但這些話就這麼自然而然地飄了出來。

“是這樣,沒錯。但如果我們總是想著沒有人能陪我們一輩子這個事實的話,就會越來越悲傷。每個人的生活本來就是由很多個不同的板塊拚起來的,隻要記住曾經得到的美好和正在綻放的美麗就行了。”

“嗯,可能吧。”

“在大學有交到什麼好朋友嗎?”五曉小關心地問。

“有一些。雖然跟很多人比起來,我在大學的朋友圈並不太大,但對我來說已經完全夠了,我也沒那麼多精力同時跟那麼多人保持聯係。我對生命裏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心存感激,但雖然表麵上我離他們很近,皮膚與皮膚之間沒有縫隙,但更深的地方卻離得很遠。

“之前一個朋友問我,在我的生命裏,有幾個我覺得不管過多少年都必須要保持聯係的朋友?這個聽上去很直接的問題,我卻想了很久。我雖然從來不是那種在學校走兩步就會見到熟人打招呼的人,但每個階段的朋友也不算少,所以這個數字應該很大吧。我一直想,希望能給她一個大數字,可我卻做不到。後來那個朋友告訴我,在她問過的人裏麵,最多的說18個,最少的說1個。我聽了這個數字,不知道為什麼,隻覺得那個給出18這個回複的人很可悲。真奇怪,我不是應該羨慕或者佩服他嗎?可能我根本就不相信一個人可以在同一個時間有這麼多死黨,並認定那個人其實一個特別知心的好友都沒有吧?又或許可悲的是我。

“隻能說每個人對‘一定要聯係’的定義不同吧?有些人比較‘博愛’,剛認識一個人沒多久,連話都沒說幾次,就認為對方是自己的好朋友,而有些人卻不輕易把心扉打開。

“就是這種不同讓我變成了一個怕付出太多的人。如果我認為我們是好朋友,而對方並不這麼認為怎麼辦?我喜歡找那個平衡,這次我約了吃飯,下次我約了去看電影,再下次的見麵就應該是對方提出的了吧。這種自己假想的平衡真有必要嗎?可我為什麼掙脫不了這個枷鎖?”

“在所有感情裏,都沒有人願意做那個一直付出卻得不到回報的人吧,而且我覺得你待人很真誠啊。在現在這個社會裏,給自己加上一層保護膜也沒什麼錯啦。對方是否把你當朋友,是否願意把時間花在你身上,接觸一段時間後是很容易就能感覺出來的。而且,每個人與他人接觸的方式不一樣,在一段關係裏扮演的角色也不一樣,有些人喜歡當party主辦者,有些人喜歡當參與者,有些人隻喜歡參加小型聚會,有些人照顧別人,有些人被人照顧,什麼樣的方式適合你,就用什麼方式與人相處好了。”

“嗯。噢,問你個問題,如果這兩者隻能選一,你會選哪個?一個可以交流的,還是可以生活的朋友或愛人。”夏瑞漫拋出這麼一句。

“什麼意思?”五曉小並不完全理解夏瑞漫想表達什麼。

“有一些人,他們人很好,很會替他人著想,有困難找他們一定會得到幫助,所以跟他們生活會比較舒服,也會常因為他們的體貼而感動。但他們常不能理解你的想法,如果找他們傾吐心聲,得到的總不是想要的聲音。跟他們可以生活,但無法有更深層次的交流。而另外一些人,他們或許沒那麼容易相處,有自己的小癖好,並不那麼平易近人。但你提出什麼問題,闡述什麼觀點,總能從他們那裏得到共鳴。跟他們一起生活可能要遷就更多,但也會有更多的交流。”夏瑞漫回答道。

“這怎麼讓我想到了心靈與肉體。嗯,兩者兼得當然最好。好難選啊!你會怎麼選,瑞漫?”

“如果在我的生活中真的隻能有這兩類人裏的一種,我想我會選後者,不過這也確實是個艱難的決定,我實在不願永遠跟不會將就和妥協的人生活在一起。但當我滿心激動地說起自己的想法,得到的卻是不解,我又該有多難過。”

“聽你的口氣,二者缺一就像是少了空氣和水,但有些人的朋友圈說不定充滿了二者都缺的人。或許有一樣就該滿足了。”

“或許吧。不過還好,就算二者兼得的人不在身邊,我也能從不同的人身上呼吸到空氣,飲到水。對了,你剛才說要問我什麼?”夏瑞漫轉變了話題。

“我也想出國,你覺得怎麼樣?”

“當然支持啊!”夏瑞漫一直對中國的大學教育頗有微詞。

“你怎麼突然想出國了?”夏瑞漫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