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綰嫿突然微微眯眸,身形也頓時如狸貓一般跟上。
一路上綰嫿盡量收斂著外泄的氣息,卻不料那人剛要躍出府牆,身形卻突然一頓,轉身往東廂房而去。為什麼他會突然改變方向呢?
黑衣人似並未察覺,跳下一處屋簷後,左右環顧了一圈,朝著臥室方向走去,她這才發現,這個地方,竟然就是關押魏繚的那處府牢。
靜悄悄的夜裏,除了幾聲蟲鳴,再也沒有別的聲響。
綰嫿眼眸一凝,魏繚就在這下麵,絕不能讓這人進去!
身形一掠,她迅速從屋頂斜翻下來,袖中匕首滑下,被她緊緊地握在手心,隨機不再遲疑,綰嫿猛一抬手,頓時朝著那人的後背刺去!
黑衣人聽見身後的風聲,下意識地彎腰一掠,堪堪躲開了綰嫿的偷襲,手掌一動,手中長劍剛要順勢出擊,迎麵卻是一陣勁風猛然襲來,他頓時眼瞳睜大,連忙抬手格擋,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方才一刺不過是虛招,綰嫿真正的目的根本就是要看他的臉——
她記得很清楚,麵前這人就是不久前的那名剖腹取胎的真凶,猛地將手中的黑色蒙麵巾一扔,借著淡淡的月色,她看著眼前人的容顏。
月光灑在被揭開了麵巾的臉上,那人完全暴露在了綰嫿的眼前。
竟然是蕭淑,竟然是蕭淑,可細看時,又不像是……
月光灑在她的容顏,眼前的女子鵝蛋臉,柳葉眉,透出淡淡的書香門第的雅致,和蕭淑相比,五官完全一樣,可是氣質卻不盡相同。
蕭淑善於偽裝,而眼前的女子則不同,她的麵上像是有一層妖豔的光,讓人隻望一眼便會心馳蕩漾,那是從骨子裏散出的妖異芳華。
這女子好看是好看,卻讓綰嫿心中不禁一擰。
難怪她說身影很是熟悉,沒想到竟然是蕭淑——
隻是眼前這女子臉上露出的光華詭異得很,全然不同於蕭淑的隱忍,若不是她有十足把握確定身形和五官麵容,簡直就是另外一個人。
綰嫿腦中飛快地一轉,“右相”——“靜妃”——“篡位”——“借兵權”,將這些內容迅速地連接在一起,她這一瞬間便明白了。
如果她猜得不錯的話,蕭淑現在應是幫虞凰辦事,半途才來關押魏繚的地方,絕對不是奉誰的命來刺殺,反而極有可能是一時興起。
不過,這蕭淑好好的太子妃不當,又怎麼會跑來草菅人命呢?
收起眼中的神色,綰嫿躬身行禮道:“屬下該死,太子妃恕罪。”
好在她之前留了個心眼,提前戴上了人皮麵具,這才不至於當場被拆穿身份,否則以蕭淑的性子,見到她的臉怕是會引起不小的風波。
“是母後吩咐你在這兒的麼?”果然,蕭淑方才滿身的殺意頓時消了不少,她接過綰嫿小心翼翼遞上的黑巾,重新係在麵上,音色如同她的麵貌,帶著淺淺的魅惑,聽得人心神蕩漾,不由浮想翩翩。
這大概也是她能奪得夏侯聿寵愛的原因,容貌妖異,嗓音魅惑。
“回太子妃,確是皇後娘娘讓屬下守在此處,避免有心之人前來劫獄。”綰嫿低著頭,聲音壓得很低,與平日裏的她全然兩個模樣。
“好好守著。”蕭淑冷冷道,這才躍上屋簷,淹沒在茫茫夜色中。
她絕對想不到,麵前這半躬身,低頭的黑衣屬下,竟然就是她日日夜夜都想要誅殺的仇人之一綰嫿,她隻是聽說宮裏來了一個紅衣如血的男子,風度翩翩,氣質亦是清冷有禮,一時間神情有些恍惚罷了。
這樣的形容,讓她情不自禁地想到一個人,一個她愛慕了許久的男人,可那男人的心卻是屬於別人的,現在還差點為了那個人丟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