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你也是個人物,不料竟也是個隻懂得依附於人的渣滓,怎麼,除了把自己的身份拿出來說事以外,你就沒別的能耐了麼?”
“你!”
“說也奇怪,按說這種人早該躲回閨房自我反省,你蕭淑到底哪裏來的底氣,以至於除了仗勢欺人外全無用處也絲毫不覺得羞愧?”
“綰嫿,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如果不是國師不讓我動你……”蕭淑說到這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神色頓了頓,幾息後這才又轉而道:“總之你我半斤八兩,你沒資格對本公主的事情說三道四。”
國師?蕭淑口中這位神秘的國師究竟又是何方神聖?為什麼蕭淑會說她是因為這個國師,才會壓住性子不對自己動死手的?
綰嫿當然不會覺得蠢到別人說什麼她就信什麼,她就是很好奇,雖然與這位國師從未謀麵,卻也深知他不簡單,旁的不說,單是能讓蕭淑言聽計從的人這天底下加起來怕也沒有幾個,他便算是其一。
“聒噪。”手起掌落,蕭淑應聲而倒,眼見著額頭就要磕到地麵一處凸起的石頭,綰嫿眸底掠過一抹複雜的神色,腳尖一勾,將石子踢開,如此一來,倒是險之又險地護住了那張同自己別無二致的臉。
“如今,你倒是愈發心軟了。”
夜的薄霧,閑閑地散開,襯得來人的腳步,無比的悠然寧逸。
綰嫿聞聲一怔,卻隻是那樣筆直地望過去,沒有多餘的動作,也沒有多餘的語言,但是周身凜然的寒氣,卻是一點一點地收斂了起來。
那人終於來到麵前,一派斯文儒雅,唇角帶笑,若非臉上那半張麵具泛著毫無溫度的寒光,這男子倒渾身散發一種純良無害的氣息。
“你來做什麼?”綰嫿看著來人愈發接近的身影,語氣不善道。
對方顯然不在意她的無禮,隻搖搖頭,歎了口氣,說道:“好徒兒,你覺得為師此行除了是來幫你收拾爛攤子外,還能做什麼?”
“嗬嗬,蕭淑方才同我動手的時候,師父你老人家幹嘛去了?”說到這裏,綰嫿火氣一下子便上來了,言語也變得陰陽怪氣起來。
白居岐名義上是她的師父,但實際上誰又知道呢,除了一再欺騙她外,她倒是半點兒也看不出這人有哪點像是為人師表該有的模樣。
“這等不入流的角色如何是乖徒兒你的對手?”白居岐這麼說著,隨即似乎是笑了,隻是礙於麵具的阻礙,他笑的聲音也太過低沉,綰嫿隻微微聽得一些聲響,並未確確實實地看到他是否真的是笑了。
綰嫿自知蕭淑不是自己的對手,不過是惱怒白居岐一再躲在幕後看戲看得趣味盎然罷了,若非那日自己以身犯險,他怕是還不願現身。
其實從方才一開始她就注意到了身後有人,隻不過是因為這氣息太過熟悉,知道對方不會對自己不利,這才沒有立時去拆穿,如今真真切切地看著白居岐站在自己麵前,她突然破天荒地覺得有些委屈。
白居岐望著綰嫿麵無表情的臉,不再說話,隻默默地看著她,那樣瘦弱的人,卻有著比蒲草更堅韌的堅強,甚至比男兒更勇敢的魄力。
然而,也正是這樣瘦弱的她,才倔強得讓人心酸……
“謝謝。”綰嫿收回心神,眸底卻在不經意間掠過一抹釋然。
白居岐走近一步,詫異地望著她:“要說感謝的,不該是為師?”
“什麼?”綰嫿側頭看他。他那半張妖媚惑人的臉,趁著蒼白的憔悴,一襲素衣聖潔,多了些許孱弱的雋秀韻味,著實惹人憐愛。
他彎下腰,凝神看著她,道,“謝徒兒手下留情,沒有殺了她。”
“我不過是失了準頭。”綰嫿如何能不知他講的是誰,一時隻覺心底委屈更甚,原以為這便宜師傅就是愛看戲,不想到頭來竟連自己也成了他眼裏名副其實的戲子,說難過倒也不盡然,更多的應是委屈吧,難以言喻的委屈,如同是被自己最為親近之人背叛的那種委屈。
白居岐本就不是喜怒言於色的人,可如今他卻能麵色不改地當著自己的麵說出這樣一番話,著實不易,可見蕭淑在他心中的地位。
白居岐失笑,道:“以你出手的迅速,絕對不可能有失準頭。”
他蹙眉思量下,又補充了一句:“以你的速度和智慧,完全可以輕易求勝,卻是為何一連幾次失了準頭?似乎有些……力不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