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我就要養它。”在氣急的情況下,原來我也可以這樣倔強,隻是注視著袁浩的眼神,卻沒有辦法收回來了。由之前卑微的呐喊,開始變得卑微的自尊。
袁浩並沒有任何一絲的猶豫,他依然決絕和堅定,像是一塊冰。這是我不願看到的。可在這個問題上,我不想承認,我也不想妥協。至少,這隻來曆不明的貓,就讓我養了吧,不管是幽靈也好,活物也好。
看著他不動聲色,要把黑貓趕走的模樣,我竟出乎意料地機警,直接就抱著黑貓跑進了房間,關上門大叫:“我有權利養一隻貓。從今以後,它就住在這裏。你也是。”
我不希望看到袁浩那副模樣。活的也好,死了也好。我一樣能看得見,摸得著。這樣的話,就不是死的。為什麼要分得那麼清楚?
黑貓靜靜趴在我身邊,它的皮毛不經意地蠕動著,好像受到了某種驚嚇,亦或是在做夢。它一直很平靜,沒有受傷的痕跡,哪怕是一聲哀嚎也沒有。
叮咚——
我的微信傳來了小悠的訊息。不止一條。
內容大概是這樣:
苗姐。不好意思。嘻嘻。我今天沒有看手機。今天我也沒有想到,閆山越他會主動找我。好開心。我們一起乘飛機到曼穀湄南河,在河邊住了下來。嘻嘻。他穿上絆尾幔紗籠的樣子,真的好帥。而且還是光著腳的。哈哈。光著腳走在木地板上,聽著外麵的水聲,感覺好棒。不過我得好好減減肥了。真是太突然了,讓我穿女筒裙,腰都露出來了。而且那個裙布還要纏上去,天啊,我纏了半天都沒纏上去,有點小丟臉。走路的時候,總是擔心裙子會不會掉下來。幸好沒有沒有。苗姐,下次你也可以過來玩一下,真的很好玩。我一路跟著他,到處走。今天,他居然都沒有打過一通電話,也沒有接過一通電話。你說,這是不是在約會?嘻嘻。苗姐,我突然覺得我之前可能是錯怪他了。幸好我沒有說出來,要不然他一定會覺得我不相信他,會覺得我是一個多疑的人吧。會不會給我們的交流造成障礙。果然,那些不好的話,還是不要說出來比較好。話說回來,苗姐,你怎麼樣了?不要傷心了。我爸爸也跟我說過了,他相信你。可是在職場裏麵,你還是要學會忍耐和等待。不說了。他過來了。我們要一起去按一下,雖然我來過,不過還是覺得好開心。苗姐,你也要開心起來哦。加油。
不好的話,還是不要說出來比較好嗎?
可是我已經說了。
我突然好想念袁浩剛到我身邊,什麼鬼都沒有闖進我們的生活的那段日子。那樣的話,就不用像現在這樣了。我今天表現得真是太糟糕了。
夜深人靜了,大概已經過了淩晨。這個時候,可能就隻有我一個人了吧。
窗台上的那株金鳳凰開得一定很好。不知道現在蘇夢樓的魂魄有沒有被召集回來,樓映紅是不是還在日日夜夜抱著一盆不會說話,不會笑,不會哭的金鳳凰?
袁浩還在每天精心澆灌著它。
心好痛······
痛到閉上眼睛,不敢看這世界,不敢看這星辰變幻,不敢看這逐漸流走的時間,不敢想明天的日出。
可就算我不願看,不願麵對。清晨還是一如既往地到來,太陽還是會照常升起。這是一個多麼悲傷的故事。
貓咪?
我拖著疲倦困乏的身體,無力地向四周探尋黑貓的蹤跡。
枕邊,櫃子上,椅子上,窗台上,紗燈上······
無論何處,都沒有它的身影。
不。
我害怕極了,慌亂地衝出房間,到處搜尋著它,像是我最後一道曙光。
喵——喵——
廚房裏麵開始傳來一聲接一聲,上下起伏的貓叫聲。
袁浩不會對它做了什麼吧?
我驚懼地衝進廚房,可袁浩卻是在認認真真打著蛋,表情十分專注,可卻麵色凝重,好像由於旁邊這隻總是左右前後不停舉著爪子撓他的緣故吧。
黑貓,能通靈吧。
鐺鐺鐺——鐺鐺鐺——
兩副筷子在裝著幾顆蛋的碗裏快速而有規律地打著。
袁浩一直習慣用筷子。他的發梢,還粘帶著一點點白色的,像是麵粉一類的東西。空氣已經攜帶著它們,像是塵埃一般,慢慢飄落下來。
“早。”我尷尬地打著招呼,根本就沒期待他會怎麼回應我。
就在我轉身要逃離現場的時候,袁浩忽然攔住我,有些緊張道:“······早。今天,周末。今天,要出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