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讓他停下來,可當他真的停下來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虛偽,同時也明白了內心的恐慌並不是來源於羞怯,而是自己的猶豫以及渴望與退卻之間的患得患失。
臥室已經讓給蕭洛城他們使用了,幾乎他們也沒有出過房門。所以在大廳沙發上休息的我們,全程沒有受到其他幹擾。可我依然害怕著,當袁浩一次又一次向我發動反撲的時候,我又是那樣拒絕著,並承諾等到蕭洛城他們搬離我的家。這樣或許我會安心一些。差一點,我就徹底成為他的了。
可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都過去了。蕭洛城他們還賴在我家並沒有搬離。他們每天都玩得很嗨。還把我的房子好好布置了一道,煥然一新,對於此,袁浩是樂意的。老奶奶大清早都會出門,大概活動範圍就是以我居住的小區為中心能在一天之內往返的距離。活動內容包含了普通的廣場舞、逛街、喝茶到不宜老人家活動的十分吵鬧的酒吧、KTV還有飆車之類的。小愛好當然也好,比如說玩玩刮獎遊戲等等。蕭洛城是一隻鬼,他白天不能出門,很自然地,他每天早上都會送老奶奶出門,並給她送上告別吻,等回來的時候老奶奶再回他一個回家簽到吻。之後當然就是又開始了一係列嗨到頂點的遊戲或者聊天,以至於我被投訴了。老奶奶每次遇到這種情況,都會裝聾賣傻,尤其是我們兩個同時出現在小區內,被其他鄰居撞見的時候。
“哎喲。我年紀大了,手腳不方便,耳朵也不好使,什麼都聽不清楚。我家孫女還是很乖的。她呀一個人住,工作壓力大,麻煩你們多擔待一些。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育教育她。大半夜地怎麼可以吵到領居家休息呢。”她總是會這麼說著,一副把所有事情都撇清楚,占在最不知情最有理的那邊。仗著年紀大,人家也沒敢回她,反倒是繼續數落教訓我幾下就走了。
自那以後的第二天,袁浩已經沒有和我撒過嬌,沒有碰過我,出門也是自己帶好東西,他就提示一下。衣服也是自己洗了。有一次我還習慣性地叫道:“袁浩我的衣服怎麼還沒有洗。”結果引來了老奶奶和蕭洛城的有些奇怪的目光,害得一陣尷尬。一直都在為這些慢慢積累的瑣碎事情和心情壓抑住的我,沒有辦法完全承受這些。我是在意的,對於袁浩這種直接接受,並沒有做任何抗議,或者表現出完全不接受的態度。所以心情變得有些複雜,有些鬱悶,沒有辦法真的放開。最重要的是,袁浩和那個蕭洛城很要好。他們才見麵多久?以前我帶誰回家,就算是跟我回家的鬼魂,他都是張牙舞爪,巴不得把別人驅散似的。現在他不但能容忍蕭洛城,還接納了他,還有說有笑的。完完全全的,蕭洛城就像是他的前輩。他就像是個後輩似的,有好多問題要討教,完完全全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我和老奶奶都不在家的時候,他們都在做些什麼?現在衣服也是我自己洗了,袁浩應該會很閑吧。他們兩個在家,到底都在做什麼?為什麼在看到我回家的時候,總是有意分開。即便是老奶奶也在場。本來好像聊得很好的樣子,在我麵前,就分開了。我不要這樣事事能點到為止的袁浩!
在麵對老奶奶這樣的反應的時候,我真心是有些氣炸,差點就發了火。
“老奶奶,你不能每次都這樣。鄰居都投訴了。這樣每天都吵到很晚,誰都受不了。你忘記上次是怎麼閃到腰的嗎?而且我還要上班。”
努力想要克製住情緒的我,連說話都變得有些語無倫次。不過效果還是挺不錯。就是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因為最重要的那句話,我沒有說。突然變得不知道如何開口。好像是我想趕她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家離開我家似的。可是換個角度想想,她應該不是沒有家吧。她又沒有親口說,我總不能一直追問吧。啊,真是煩死了!
就在我無比心煩的時候,小悠還在和我一起分享閆山越的事情,說他多認真,多能掌控時間、場合,多能幹,有多好多好。在服喪期,各種關係都處理得非常好。那些不利的消息和不利的形勢正在慢慢轉變,往對他有利的方向發展。這些如何如何好的消息代替了我原本想和她傾訴愁緒的話題。整個聊天過程,一直都是她在說話。閆山越終於找她傾吐心事了,小悠是這麼說的。可怎麼聽都讓人覺得閆山越隻是讓她陪在身邊,一個人默默地喝酒而已。酒喝完了,就送她回家。反正什麼也沒有發生。可她是高興的,無比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