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你是誰 第222章 黑夜玫瑰(1 / 2)

如果他一直都拒絕著回答這些問題,或許我會多問一些。可現在他承諾了,我便不再過問,也不是我過問的問題。

隻有一句“該走了。”才適合我這個插足者和背叛者。

可能是今天下午的車,也可能是明天早上的飛機。我就會離開這座城市,飛往朗伊爾。聽說那裏是世界上最北的城市。聽說越是靠近北邊,黑夜的時間就會越長,天氣也會更加寒冷。聽說那裏的夜晚凍得能讓人看見靈魂的流動。因為天氣實在是太冷了,太黑的時間也過分的長。我總覺得袁浩會在那裏等我。

產生這種想法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已經做了準備。行禮我什麼都不要,隻要一個手提箱。裝一件給袁浩買的衣服,再裝一件自己的衣服,再裝上日用品。剩下的如果裝不上就不要了。家具什麼的都留給下一個租戶。它們那麼漂亮,一定不會被嫌棄的。在小悠正麵跟我扯破這層皮之前離開這座城市是給我留的一條活路。

如果省吃儉用的話,路上再打點零工應該可以維持日常所用。既然蕭洛城他們可以。我也可以。我一直都是在這個城市等待袁浩回來,卻沒有想過袁浩可能會離開這座城市。之前還以為他是再也不會離開了。他下的詛咒那麼重。

什麼也沒有留給我,就隻有一個安排。

脖子上的貝殼項鏈是他留給我的唯一念想。

算是念想吧。

材料也是最常見的那種,普普通通。貝殼上麵的圖案還是手工雕刻上去的。從頭到尾都十分普通。

右手不自覺就放到了脖子下方。

左邊,右邊,往上一點,往下一點······

沒有!

啊!去哪兒了?!

我驚嚇著推開閆山越:“貝殼!我的項鏈呢?你知不知道去哪兒了?”

他答非所問:“誰給你的?”聲音十分低沉,越來越接近他本來的聲音。

透過暗淡的月光,我看見了他眼中濃濃的憤怒。

“是不是你把我的項鏈藏起來了。快點給我。它對我很重要。”

我試圖從他身上搜索。

這是認定陪著我的人是閆山越後第一次去觸碰他,也是建立在深信他不會打我的基礎之上。

僵硬的,他癱坐著。右手卻和第一次被他牽住時候一樣有力:“之前你還是沒有的。誰給你的?”

這個力道越來越大,越來越讓我無法承受。

他在生氣,他真的生氣了。

無力掙脫之下,我搪塞道:“沒有誰給我。這是我自己,我自己買的。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

“哪裏買的?”

“地攤上買的。”

“哪裏的地攤?”

“我不記得了。已經過了那麼久了。”

他的力道越來越大,暗示著我要說實話:“你下班就回家。從公司乘地鐵到你的小租房附近沿路也沒有擺地攤的。你也極少出門,除了和我在一起。”

從剛才到現在,閆山越的話總是有些不一樣的味道。他在和我提示著什麼,希望我認清他一直想要表達給我看的現實。

我隻好從實招來:“在家裏找到的。真的。我沒有撒謊。”

家裏?

他頓了頓說道:“家裏什麼地方?”

“電視櫃旁邊的城堡。”

我最終承認了。

他最終也放開了手。

他相信了。

我突然有種被抽空的體驗。

裝著項鏈的首飾盒敞開著被推到了桌子上。

暗淡的月光在它那細微的紋路上靜靜遊走著。

拿嗎?

拿。

好好地戴在脖子上,不離不棄。

“留下來吧。”

黑暗中。他的聲音像是一道強有力的空氣,從他交叉握住的雙手後邊傳來。

“不。我要走了。”

這就是我的回答。

他不需要我的回答。所以他決定把我的話吃掉,連帶能發出這種話語的唇一起吃掉。熟悉的夜晚,熟悉的聲音,熟悉的人,還有熟悉的頭發。柔順的中短發散發著淡淡的芬芳,在指縫間被蹂躪扭曲變形乃至崩裂的邊緣。

“留下來。留下來。”他有節奏地重複,若即若離地熨帖著肌膚。

噗通——噗通——

他更希望聽見這種劇烈的心跳聲。聲音可以被改變,嘴可以用來撒謊,火熱的肌膚還有劇烈的心跳騙不了他。

某些方麵,他和袁浩很像。他們都是優秀的捕手。不過閆山越比袁浩要更加懂得等待,更有耐心,更懂得循序漸進,更懂得什麼時候發力。無意義的話和無意義的動作都會被他一一吃個精光,連骨頭都不剩。留著最好的聲音來吟唱最中聽的旋律。這是他的所有忍耐和所有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