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兩手空空的在逃男犯人,一個是身無分文的無業女青年。兩個人勾結起來,在一年零八個月的時間裏,竟流竄於浙江、湖南、福建、廣東、上海等十五個省市,僅憑兩片嘴皮子,就先後騙了四十九個人。共騙得人民幣三千二百七十餘元及手表、衣物等,大吃二喝,揮霍一空。
他們為什麼會如此得逞呢?
被他們騙的四十九個人中,有解放軍幹部和戰士,有旅店經理和普通職工,有知識分子和不識字的農民,還有行政科長和人保幹部……
他們又為什麼會受騙上當呢?
當兩個罪犯被捉拿歸案後,我收到了受騙者寄自各地的信。讀著這些來信,不能不引起我的憂慮和沉思……
?昆明來信?
我是在曲靖開往昆明的火車上認識了這一對男女的。他們當時自稱是浙江平陽縣竹器廠的。男的說是采購員,叫高傑;女的說是打字員,叫高明。這次原是到他們爸爸那裏探親,返回浙江途經貴陽時,錢包被偷了,無法回去。因高明的男朋友的爸爸在昆明空軍司令部,才臨時改變主意來昆明的。他們將隨身攜帶的竹器廠的介紹信拿出來讓我看過。
到達昆明後,他們就詳細說出了他們所謂家屬的身份:他們的爸爸是成都什麼軍事學院的院長,高明男朋友的爸爸是昆明空軍的司令員,還有個叔叔是東海艦隊的副司令等等。
他們以空軍司令不在單位,要在昆明等他回來為理由,以他們的錢包被偷為借口,以答應幫我調到他們的高幹爸爸所在部隊為誘餌,先後兩次通過我向部隊借去現款二百二十元。
為了解決他們的食宿問題,我還用部隊的空白介紹信給他們開了一個證明:
“茲有我部幹部親戚路過探親,請給予食宿方便為盼。”
後來,他們就無影無蹤了。
現在想想,除被騙走現金外,我沒送過他們什麼東西,也沒接受過他們的任何東西。隻是他們臨走時,忘在我處三件破舊物品:一條舊圍巾,一頂破舊棉帽,一條破絨褲。現隨信附上。
信陽來信
我是在退伍回鄉的路上,在貴州安順軍人食宿站認識高傑的。他在站裏常鬧肚子痛,引起了我的關注。他說他是從昆明來,到北京去的,途中被小偷偷走錢包,現在不能走了。他告訴我,他爸爸是空軍副司令員,正在北京開軍委擴大會,所以掛長途也找不到,向單位掛長途又掛不通,真急得要命。說著,將他持有的部隊的介紹信給我看。我立刻產生了憐憫之心,決定將自己僅有的一百六十元退伍費,拿出一百四十元來接濟他。他一再表示,一到北京就把錢寄還我,並且說,我是退伍軍人,回鄉沒工作,他讓他爸爸給我找個工作。為此,他頗神秘地告訴我,回鄉後千萬不能當什麼大小隊長,否則調動不成。
可是,自安順分手後,幾個月也無他的音信。我按他留的地址去過不少信,都被郵局原封退回。我這才明白受騙了。可憐我,因為把錢給了他,回到家身上隻剩了八分錢,在途中還餓了兩餐飯。回鄉後鄉親們都認為我在外麵當兵,一定有錢,紛紛跟我借錢,弄得我有口難辯。
當時我看他穿的是一雙爛皮鞋,也懷疑過他不象高幹子弟。可他對我說:“我爸對我曆來要求很嚴,叫我養成樸素的習慣。高幹子弟要特別注意影響。”他這樣一說,我又打消了懷疑。結果受騙上當。
最後,我向公安局提一點要求,不知可否。在公開審理此案時,請你們最好不要提我的姓名。我是一個虛榮心很強的青年,這件事畢竟不是件好事。我感到恥辱。
?棗莊來信?
那一次我是去杭州購茶葉。一天下午,我在杭州火車站附近的小市場逛著玩,發現一男一女商量著買皮鞋。當時我好心,插話說:“這鞋不好看,是過時的樣式。”這時女的就說:“我父親原在山東省軍區工作,現在調到東海艦隊,有病住院了,拍電報來家裏,我和我哥哥就去看他老人家。我們現在回濟南,因沒到過杭州,聽說杭州風景好,半途下車逛杭州。今天中午,我們在飯店買好飯,哥哥一人端不了,我就把書包放在桌上去端飯,回來發現書包被人家偷了,裏麵都是錢!我們報告警察也沒找著,急得我隻是哭,飯也沒吃。我們的錢都被偷走,隻剩下身上穿的這點衣服。我哥哥把外邊穿的一件黃軍裝,賣給了一個市民,講好五塊錢,到給錢的時候隻給四元。這不,隻好拿著這四元錢,買一雙孬點的鞋。隻要穿上鞋到了上海,我們就有辦法了,我父親有好幾個老戰友都在上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