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地藏王聽得真真切切的,不由得麵色大變。

邊上的一個夜叉看到,立刻走近裘南湖,揮起手杖……

這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價值觀的崩潰了。

什麼叫價值觀?

就是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黑白分明,對錯兩立。

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訴你,黑和白,對和錯,其實是可以互換的,黑和白,對和錯並沒有嚴格的界限,黑和白之間有灰,對和錯之間有模棱兩可。

那不就是天大的笑話嗎?

有人前腳告訴你天下為公,公私分明,後腳就撇禮義廉恥於一旁,曲意奉承……

你能理解嗎?

你能接受嗎?

我不能!

我雖然認為我曾經是過分了些,是自大了些,但是我好歹還是有立場的人。

哪怕我迂腐,哪怕我自私。

我有我的底線。

我裘南湖,終我一生,不會再輕信那些人,那些事!

我是朱履忠。

我有個遠房堂妹,叫朱七七。

我倆從小就認識了。

感情很好,很好。

可惜後來朱七七嫁給了一個傻子。

那個傻子叫裘南湖。

一個自命不凡的傻子。

很早我就知道這個傻子不會考中什麼功名的。

他是在做夢!

果然,連續考了三次,這家夥一次都沒中。

不過我雖然嘲笑他,但是也知道自己的水平,也是考不上舉人的。

那些八股文在我眼裏如同天書一般。

但是我可以用錢買官。

我們家雖然有些小錢,但是買官的錢,卻不是我從家裏得到的。

不過大家放心,都是幹淨的錢。

那我到底從哪兒來的錢呢?

這是個秘密。

這世上,隻有兩個人知道這錢的來曆。

一個是我,一個是朱七七。

而這錢的主人,已經崩潰了。

如今,我便是刑部郎中。

而我最心愛的小妾,叫七七。

徑至西角佛殿,果有牛頭夜叉輩,約數百人,胸前繡“勇”字補服,向裘猙獰嗬詈。裘正窘急間,有撫其肩者,葛巾翁也。曰:“此刻可信我言否?陽間有門包,陰間獨無門包乎?我已為汝帶來。”即代裘將數千貫納之。“勇”字軍人方持帖進。聞東角門闖然開矣,喚裘入。跪階下,高堂峨峨,望不見王,紗窗內有人聲曰:“狂生裘某!汝焚牒伍公廟,自稱能文,不過作爛八股時文,看高頭講章,全不知古往今來多少事業學問,而自以為能文,何無恥之甚也!帖上自稱‘儒士’,汝現有祖母年八十餘,受凍忍饑,致盲其目,不孝已甚,儒當若是耶!”禁曰:“時文之外,別有學問某實不知。若祖母受苦,實某妻不賢,非某之罪。”王曰:“夫為妻綱,人間一切婦人罪過,陰司判者總先坐夫男,然後再罪婦人。汝既為儒士,如何卸責於妻?汝三中副車,以汝祖父陰德蔭庇,並非仗汝之文才也。”

江軼林

彭兒收拾著父親的遺物,發現在父親江軼林的書房中居然留了一封給自己的信:

孩子:

當你看到我這封信的時候,或許我已經不在人世了。

我在很早之前就寫好了這封信,為的就是有一天如果我走了,還能給你上人生的最後一課。

就像古人那首詞寫的一樣: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就像我有一天會離開你一樣,你深愛的人也可能會有一天將離開你。

但不要太過傷心,應該更積極地活下去。因為有一天終會和她見麵的。人活著始終都有希望。

也許有一天這種思念或許讓你無法釋懷,那就將那份思念寫下來,當作曾經美好的回憶吧。

按照父親信中的提示,彭兒找到了那本父親的筆記本。那上麵書寫著一些關於他們江家的一些記錄,還有一個他沒有怎麼聽說過的名字,那似乎是自己母親嫁給父親之前,父親的妻子,一個叫做彭氏的女子。

我們江家世世代代居住在通州這個地方,也可以算得上是地方上的名門望族了。而作為大家族,早婚早育為家裏開枝散葉,也是從古到今的傳統。

也就是在十七歲的那一年,我和彭氏結婚了。

和很多從前聽到過的傳言不一樣,我和彭氏生活得非常幸福,甚至比很多夫妻都要恩愛。

而幸福快樂的日子總是飛逝而過,轉眼間三年就這麼匆匆的過去了。我也到了弱冠的年紀。

按理說我這個年紀的人應該是去參加過科舉考試了,然而我並沒有去參加過,每天隻是在家讀書寫字。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著科舉這個事情的緣故,有一天我就做了一個和它有關的夢。

夢見我自己去參加科舉,隻是按照自己平時的喜好隨便作答。本來以為沒有什麼希望,沒想到卻考上了。然而我沒想到,同一時間家裏卻傳來了噩耗:我的妻子彭氏在同一天去世了。

醒來之後,我跟妻子說了自己的夢。但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妻子居然和我做了一個完全相同的夢:她也夢見我中舉她就死去了。

難道冥冥之中是上蒼想要告訴我,如果我去考科舉就會中,但是妻子也會因此死去嗎?

“如果真是這個樣子,考試通過的代價就是失去你的話,那我覺得這個科舉得來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我對妻子說道,並且那一刻我也打定主意不去通州城裏去考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