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我們二人跟著大帝,看得真切,地藏那廝絕望的表情,大王沒看到,真是可惜了。

沒事,我隻要再也看不到地藏就可以了。那尹信,你們可打點好了,切莫讓他走漏了風聲!

大王放心,我們已經讓銀甲仙幫忙,把他送到畜生道去了,這下,知道來龍去脈的,隻有大王和我們了。

沒錯,沒錯,就隻剩下你們了。

大王……大王你要幹嗎?大王……大王饒命啊!

正談說間,忽天際有彩雲旌旗,侍從紛然,土神附耳曰:“此朝天諸神回也。汝遇便可叫冤。”尹望見車中有神,貌獰獰然,目有金光,麵闊二尺許,即大聲喊冤。神召之前,並飭行者少停,問何冤尹訴,為青衣所攝。神問:“有牌否?”曰:“有。”“有爾名乎?”曰:“有。”神曰:“既有牌,又有爾名,此應攝者,何冤為?”厲聲叱之,尹詞屈不知所雲。

土神趨而前跪奏:“此中有疑,是小神令其伸冤。”神問:“何疑?”曰:“某為渠家中ニ,每一人始生,即準東嶽文書知會,其人應是何等人,應是何年月日死,共計在陽世幾載,曆曆不爽。尹廷洽初生時,東嶽牒文中開‘應得年七十二歲’。今未滿五十,又未接到折算支書,何以忽爾勾到?故恐有冤。”神聽說,亦遲疑久之,謂土神曰:“此事非我職司,但人命至重,爾小神尚肯如此用心,我何可漠視。惜此間至東嶽府往還遼遠,當從天府行文至彼方速。”乃喚一吏作牒,口授雲:“文書上隻須問民魂尹廷洽有勾取可疑之處,乞飛天符下東嶽到銀海查辦,急急勿遲。”尹從旁見吏取紙作書,封印不殊人世,但皆用黃紙封訖,付一金甲神持投天門。又呼召銀海神,有繡袍者趨進。命:“看守尹某生魂,俟嶽神查辦,毋誤”。繡袍者叩頭領尹退,而神已倏忽入雲霧中矣。此時尹憩一大柳樹下,二青衣不知所往,尹問土神:“麵闊二尺者是何神耶?”曰:“此西天獅子大王也。”

妓仙

這個故事發生的那一年,王乙二十歲。

王乙本名王鉦,字恭義,不過因為家中排行老二,所以在家中被稱為王乙。

王大公子英年早逝,原因不詳。

王乙等於是家中的長子了。

王家是江浙一帶的大戶,超大戶。

於是王乙覺得壓力有些大。

王老爺子希望王乙讀書考取功名。

王老太太希望王乙能夠早日成親。

王三小姐希望王乙陪她遊山玩水。

二十歲還未考取功名,其實不算太老。

二十歲還未娶妻生子,的確有些遲了。

二十歲還陪妹妹玩鬧,那就不像話了。

王乙的壓力很大。

壓力如山大啊。

王乙雖然自恃天資聰慧,但是這四書五經,卻是難倒了他。他認定了自己,不是個科考的料,若是亂世之際,大概還有他出頭之日。

對於感情呢,王乙看不上尋常女子,這江浙一帶的才女卻又多數出身煙花之地,王老爺子又不允許。

而自己的妹妹的確有些不正經,大概是晚熟。

心煩啊!

何況,自己還有一個心結。

糾纏了自己已經三年了。

所以王乙覺得自己要散散心。

這幾天,他散心到了蘇州。

話說蘇州城外有一西磧山,山上有個雲隘峰,峰上有一小徑,地勢險峻,雲霧繚繞,民裏傳說,無人能上此峰。

但又說隻要你心誠誌堅,冒死登上那好像一條線一樣的小徑,就能成仙得道,從此逍遙自在。

逍遙自在?

王乙聽進去了。

我就走上一遭,又能如何!

王乙還是準備得很充分的。

他帶了幾乎一周的幹糧和飲水上峰去了。

幾個仆從被他點翻了,還在客棧裏休息,不然他們就算死在王乙麵前,大概也不會讓王乙去冒險。

等到一天後他們醒過來,王乙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們幾個無奈之餘,隻得抓鬮遣一人回家稟報王老太爺,餘下的,都留在了雲隘峰開始找尋王乙。

而此刻呢,王乙還在那雲隘峰的小徑上行走著。

走著走著,日落月升的。

王乙也不知道過了幾天,反正幹糧是吃得差不多了。

水也快喝光了。

王乙望著這看似沒有盡頭的小徑,不由得興奮不已。

這江南一帶哪有走了六七天都不到頭的山峰小徑,看來這還真是什麼琅琊福地了。

於是王乙抱著這種念頭,支撐著自己,又走了兩三天的光景。

這下子真的是彈盡糧絕了,這小徑裏也沒有山水,也沒有野果。

王乙覺得自己還沒成仙,就已經要開始餐風飲露了。

大概神仙都是從挨餓開始的。

但是他的身子終究不是鐵打的,王乙走不動了。

他撐不住了。

然後……

睜眼的時候,王乙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盡管意識還有些迷糊,但是王乙確信自己認得出是誰。

是你!

瓊娘!

你沒死?

王乙心中一驚,猛地坐了起來。

她扶住王乙,柔聲說道,公子,注意身子!

注意什麼身子,我這不是好好的!王乙笑著說道,說完又覺得渾身乏力,隻好苦笑,由著姑娘將他慢慢扶住,躺了下來。

你怎麼會在這兒?這是哪兒?

她聽罷,微微一歎,說道,公子,你好端端的,卻為何要尋短見呢?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王乙笑道,你誤會了,我是出外散心,又聽此地鄉民們說,山徑深處玄妙無比,所以一時好奇,才來到此處,不想卻遇到了你,倒是你,怎麼會從杭州來到此地呢?

我?

她聽罷,眉頭微皺,微微低頭,眼神哀怨。

公子,你還記得我們是如何相識的嗎?

記得呀!怎麼不記得!

那年我是十七歲吧,去杭州參加會試。

被這八股考題折磨得是頭昏腦漲,唯有看到這西子湖的時候,才覺得清爽一些。

不過大概我沒有那種文人騷客的覺悟,我到這西湖的時候,覺得這湖也不大,還沒有我老家明州的萬金湖大,這湖裏估計也沒有魚蝦可釣,看起來景色也普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