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光頓了頓,問道:“那我該如何做?”
霍宸滿懷歉意,將含光懷抱在胸前,“林晚照會教你。隻是委屈你要出宮一趟,你現在身懷有孕,按說不該讓你勞累,可是梁國使臣一來,我便擔心引發事端,早一日解決此事,早一日安定朝局。”
“無妨,我身體很好。”
霍宸伸手撫摸著她的臉頰:“含光,這商朝江山,有你一份功勞,我一輩子都記得。等有朝一日,我將這江山治理得堅不可摧,河清海晏,那時,你我並肩,君臨天下,共賞這如畫河山,千秋萬代生生不息。”
含光聽出他竟有封她為後的意思,伸出手指掩著他的唇道:“皇上,我並不想要你承諾什麼,我是你的妻子,理應為你分憂。”
霍宸握著她的手指,吻著她的指尖,滿目深情的望著她。
“曆來後宮是非不斷,皆是因猜忌嫌疑而起,帝後情深攜手以老的寥寥可數,希望你我,恩愛不疑。”
含光含笑點頭,依偎在他胸前,柔聲道:“我會盡我之力助你,唯願你這位明君聖主,能給百姓一個清朗乾坤。”
翌日,淑妃請旨去閑雲寺上香祈福,求佛祖保佑腹中龍胎安泰。皇帝親賜龍輦出行,因龍輦素來隻能帝後才可乘坐,特將六乘改為四乘。霍宸擔憂她的安危,又特意讓承影護送,皇家儀仗從前德門出發,浩浩蕩蕩行了一個多時辰,到了閑雲寺。
孤光大師領著僧人在山門處恭迎。含光進了寺院,佛祖跟前上香許願,這才到了後院歇息。
含光和承影走到當年霍宸居住的院落,隔著一條長長的甬道就是空一的住處。這是寺院最偏僻的一個角落,原是柴房,後來空一有些神智不清,孤光怕他失手傷人,便將柴房收拾幹淨,讓他住到了後院的那兩間屋子裏。
他喜歡做木工,含光記得幼時他曾送過她一個彈弓,她便是拿著那個彈弓,打穿了霍宸的洗澡盆,猶記得當時水流如注,霍宸氣急敗壞卻不敢跳將出來“追殺”她。憶起往事,含光不由想笑,那時自己也委實調皮,瞧不慣他整日心高氣傲一塵不染的樣子,便變著法的氣他。
兩人站著甬道的這頭,遠遠看見,那頭的空一正坐在門外,膝上放著一截竹子,他看著手裏的竹刀,若有所思。
含光正欲上前,承影拉住了她,神色有些緊張不安。
含光回眸笑笑:“沒事,他記得我,你忘了嗎,上一次回來,他還叫我小魚。”她心裏隱隱有些難過,他現在怎麼神智不清了呢?
承影躊躇著放開了手,眼看著含光輕步走了過去,穿過甬道,蹲在空一的麵前,和他輕聲說著什麼。
空一抬起了手,像是要放在含光的頭上,承影隻覺得自己的心一陣狂跳,但想起來時路上含光的囑咐,硬生生忍住躍上前去的衝動,直到看著空一的手,放在她頭上,隻是一種關懷愛撫。
過了一會兒,含光站起身來和空一走進了屋內。承影再次緊張不安,但他又不敢太過接近,站著甬道裏隻覺得度日如年,再也沒有如此的心慌失神過。
甬道裏穿過的風,帶著秋日的涼意,吹拂著他的衣角,他屹立不動,全神貫注的聽著屋子裏的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屋裏傳出含光的一聲輕呼。
他再也忍不住,飛身躍出了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