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一生當中都有很多第一次,在我的人生長河中,也遇到過很多第一次,但使我印象最深的第一次,就是我當新兵時的一次輕武器實彈射擊。
我在軍旅旅生活中打過步槍、機關槍,打得最多的是手槍,也看到過軍艦上的各種槍械,凡是軍營有的槍械我都有過曆次親密接觸,最讓我無法忘懷的還是第一次打靶。
聽連長說,要給我們剛入伍新兵進行實彈打靶,這對於我們剛入伍的新兵來說是非常向往的,畢竟是真槍實彈,我們盼望著這一天的到來。
沒多久,一次晚飯後集合學習,會上宣布,我們這批剛入伍新兵明天去打靶場實彈打靶。這一晚我和戰友都沒睡好既激動又緊張。第二天老天幫忙睛空萬裏,雖然已是初春仍涼風徐徐。吃過早飯幾輛解放卡車帶著我們一行開往遠離市區,被晨霧籠罩著的軍區打靶場。
經過半個小時車程我們來到一個天然的打靶場,山壕裏綠樹成蔭山穀幽靜,四周被綠色包圍是一個沒有人煙的打靶場所。我和戰友下車後在值班員口令下迅速列隊,順著羊腸小道來到了位於半山腰的打靶場。
首先映入我們眼簾的是,背靠一片山壁整齊擺放的一列列固定的靶牌。半自動步槍放在距靶牌一百米遠的一個個小土丘上。這時已有比我們入伍早的老兵在那裏了,我們身後一箱箱子彈箱疊在地上。打靶前指導員做了簡要講話,為我們介紹了槍的使用方法,要求右肘應盡量裏合、著地支撐,兩肘保持穩固,瞄準時應集中主要精力於準星與覘孔的位置上,瞄向靶的白點做到三點一線,當瞄準線接近瞄準點時開始預壓扳機,屏住呼吸,待子彈上膛後扣動扳機擊發。
說完給我們每個人做施範動作。打靶就正式開始了。我和戰友們都是第一次打靶很興奮。被叫到的戰友名字的心情也特緊張。“臥姿裝子彈”指導員一聲令下,戰友們也顧不上地麵全是黃泥地,趴向了自己麵前的小土丘。“砰!”隨著一聲槍響,劃破了山裏的寧靜,子彈殼冒著煙落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飛出的彈殼是熱乎乎的,我跑上前去把彈殼像寶貝一樣地撿了起來,準備把它們留做紀念。隻見射向靶子的子彈不留痕跡地飛向小土丘前的目標,靶子周圍冒起一股煙,根本看不清有沒有射中。打完靶的戰友起身後軍裝前麵全是黃泥,緊張地望著前麵報靶的戰友,這時報靶的紅圓牌會在胸環靶上報告你打中幾環。
正當我興奮之時,許可叫到了我,槍到了我的手中,真輪到我打的時候,我心裏不禁又有點兒緊張,感覺心髒加快速度怦怦地跳,必竟是真槍實彈。我耳邊響起“臥姿裝子彈”,趴在地上的我作了一次深呼吸,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我開始對準缺口仔細地瞄準靶心,我努力回想著指導員講的方法和注意點,心裏不停地對自己說不要緊張、不要緊張,努力使“三點成一線”就在扣動扳機那一刻,我倆眼一閉隻聽“砰”的一聲,我就這樣打響了有生以來的第一槍。
子彈剛出膛,“當”的一聲我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用力地把槍托重重往右肩上猛地撞了一下,還真有點隱隱的疼,耳朵被槍聲震得嗡嗡直叫,緊接著就看見彈殼從我的右邊飛了出去。
最後,我打了九十三環,是新兵連中打靶中第一名。
回到連裏,連長在全連麵前點名表揚了我;晚上班務會,班長又表揚了我。
結果,到晚上就睡不著了,為什麼呢?因為聽到的槍聲太多了,耳鳴,嗡嗡的睡不著覺。翻來覆去睡不著,輾轉反側。
保華也是,也沒有睡著。
我小聲問他:“保華,睡著沒?”
“沒有。”他掏掏耳朵,“這耳朵嗡嗡叫,整的我睡不著啊。”
“我也是,耳鳴。幸虧咱們打的不是很多,要不然啊,肯定受不了。”
我看看班長的床位,發現沒有人,問保華:“哎,班長呢?”
“不知道啊。”
我再觀察了一遍:“走!穿衣服出去看看。”我倆慢慢的套上棉衣,踢上膠鞋,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生怕打擾其他戰友休息。
夜晚的營房顯得格外的靜謐,淡淡的路燈照耀著營房的油柏路,值勤的戰友們挺立著胸膛,堅守著崗位。
我倆跟崗哨打了聲招呼,坐在崗哨視野內,這樣也就給了崗哨一些方便,不至於讓他這麼難堪,再者,都是哥們,都認識,所以也沒有為難我們,沒有給我們難堪。我們又不跑,也不至於。
這時許可走了過來,看到我們。
我們立正,問好:“班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