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便如此,也沒有人敢上前去扶他一下。就連北校的一些高級領導,臉上也是暫露擔驚之色,他們心裏清楚的很,如果此時有哪個不識趣的家夥裝好心過去攙老頭一把,定會讓後者誤以為這是在蔑視自己而被一耳帖子給抽出去。孫校長的身體狀況,他們這些常年在他手底下辦事的人清楚的很。
“咳咳……”
好不容易等到孫校長踱到話筒旁,幾聲帶有痰味的咳嗽聲卻是率先竄入學生們的耳朵。
“額……今天……很榮幸,我,也很激動!北校,歡迎你……到來!”說完,孫校長就這麼雙手靠後的走回了主席台。
“完了……?”
“這……這就完了?這什麼啊?這才幾個字?我都能數過來。”
“剛才那個主持人不會是孫校長的閨女吧,都這麼簡練……?”
孫校長的舉動無疑又再度引起了台下的一陣騷動,且不說這次演講篇幅的長短,光是這演講的內容,就很是讓人費解。
“嗬嗬……!老孫頭,你果然是老了啊,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看來這次,你是主動認輸了啊……嗬嗬……”南校的校長一臉陰笑,目光卓然的瞥了一眼剛剛坐下的孫校長,“我還以為你要讓我等上個把個小時呢,想不到你居然弄了這麼一出,也罷,今年這夥可愛的孩子,我南校,替你收著嘍……”
南校校長話裏的語氣明顯帶著諷刺的意味,但是,同樣貴為嵐山中學校長的他,則是與孫校長截然相反的存在。且不說他那早就出現半荒漠化而禿掉一半的頭發,單是那個如脹滿氣的遊泳圈般的啤酒肚,就足以讓人懷疑他是如何在這般酷暑下保持淡定而不汗流浹背的。
南校校長一臉的得意,雙手用力的撐了一下眼前的桌子,旋即慢慢地站起身來,朝著演講台的中央淡然的走去,隻丟給後者一個得意的背影。
而剛剛坐回座位上的孫校長,卻是雙眼緊閉,一言不發,呼吸間,聽不出任何的騷動。
陳校長剛登上演講台,周圍便被一股濃濃的汗臭味所包圍,與其說是汗臭味,倒不如說是銅臭。之所以會這樣說,是因為在他眼中的台下這群剛剛脫離自由即將邁向高二的學生,無疑是一大把一大把的鈔票,多招一個,自己就能多撈一筆油水。
與孫校長不同,南校校長陳老頭剛踏上演講台時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止過,他先做了一下簡單的自我介紹,然後就開始不停地掏左手的口袋,至於裏裝著的,則是一塊精致的白手帕。
可能是因為天熱的緣故,陳校長一邊激昂慷慨唾沫橫飛地講著,一邊不時的用手帕拭去額角那不斷滲出來的汗水,那股努力勁兒,一點都不比做苦工賺錢的打工仔差。
……
約莫過了兩個小時,陳校長的演講終於是接近了尾聲,至於演講的內容,無非是一些南校近年來所取得的輝煌成就和無上榮耀罷了。而演講的途中,自然免不了部分調皮搗蛋學生的抱怨,天熱且不說,單是這兩個小時不讓上廁所,也夠人受的。有些人甚至借用這次的演講,給陳校長起了一個響當當的外號——土鱉(憋)!
分班大會,伴隨著每個人手中所填學校名字的上交而結束,而接受了近乎三個小時“熏陶”的眾人,各自眼中的光景,則是不一樣的。
夕陽,拉長了每個人的身影,在一股極其柔和的彩霞遮掩下,悄然墜下,看起來是那樣的安詳,寧靜。
也許,過了今天,大家還是那種平日裏見了麵依然能嬉笑怒罵的好朋友;也許,過了今天,也將會成為見麵躲著走甚至開始爾虞我詐的死對頭!
前途,依舊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