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宴會結束,皇上都沒有再說什麼。
六皇子府的宴會,皇上發令才能離開。
在宴會上哭了一次的四皇子、五皇子宴會一結束,迫不及待的向皇上告辭,帶著自已的妻子離開了。
緊接著是二皇子和二皇子妃,兩個人還算鎮定。
青王由於有六皇子護著,皇上才沒有降罪,可是青王也嚇得不輕,在皇上麵前連頭都不敢抬,直接帶著青王妃離開。
青王府的馬車漸漸走遠了。
鄔修帶著白華向皇上告辭。
皇上點了下頭,示意他們先行。
鄔修便朝三皇子看了一眼,帶著白華先走了。
白華鄔修一走,皇上對三皇子和六皇子道,“太晚了,你可留你三哥在此住一晚。”
三皇子立刻道,“父皇,不必了,兒臣在外麵睡不習慣,還是小侍從趕車回去吧。”又對六皇子道,“多謝六弟款待,以後有機會再來。”
皇上哼了一聲,“給你個機會親近兄弟也不願意?這是什麼臭毛病?”
三皇子在輪椅上頷首道,“又惹得父皇動怒了,我看,我還是快點離開吧,六弟、紀小姐,告辭。”說完,揮了下手,讓李清槐和小侍來推他。
紀晴笑了一聲。
皇上哼了一聲,有怒發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離開。
等他走了,皇上對紀晴道,“小六就交給你了,要讓他上進,超過他的任何一個哥哥。不能再讓他浪費時光了。”
“是,臣女會盡力督促他上進。”紀晴像個女管家一樣。
皇上放心地笑了笑,對安征道,“回宮吧。”
安征對著禦前護衛道,“聖駕回宮……”
禦前護衛連忙排好了隊形,走到前麵去。
皇上的禦輦就停在六皇子府門口,安征扶著皇上登上禦輦,等皇上坐好後。安征揮了下手,禦輦在結實的青石地上碾過,發出骨碌骨碌的聲音。
一隊皇家衛隊簇擁著皇上的禦輦慢慢離開了六皇子府門口。
紀晴陪六皇子在門口站了一會,等禦輦走遠了,方回了府。
夜色中,點點石頭風燈已經點亮,把走道照亮。
六皇子對紀晴道,“父皇隻讓三哥留宿,似乎對三哥印象不錯。”
紀晴笑了笑,“那個人是個狡猾的狐狸,你父皇八成是看走眼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六皇子人雖然小,但是腦子很敏銳,看著她道,“你覺得從大皇兄茶樓裏傳出的那些話,是什麼人搗的鬼?”
紀晴再次笑了笑,“你覺得呢?”
六皇輕輕搖了搖頭,“我知道絕不是大皇兄讓人傳的,就算大皇兄想這麼做,也不會選在自已的茶樓。”
紀晴嗬嗬笑了笑,“似乎有道理,你四皇兄、五皇兄嚇成那樣,似乎也沒有膽子做,那就隻剩下你二皇兄,還有你三皇兄了,那你說,他們兩個會是誰?”
“就像三皇兄說的,父皇派人看著他,他又腿腳不便,他在京中又沒有什麼勢力,應該不是他做的……”六皇子遲疑地道。
“那就隻剩下你二皇兄了。”紀晴輕聲道。
紀晴暫時沒把三皇子有勢力的事告訴他。
這就促成了六皇子對二皇子的懷疑,他思索著紀晴的話,輕輕點了點頭,可是卻道,“沒有憑證,是他們誰也不好說,還是不要胡亂猜了吧,會壞事的。”
紀晴算是同意他的話,他這麼小的年紀,能說出這種話,已經很了不起了,顯得很謹慎。他曾指證秦府和太傅府通敵,也許是秦府太傅府覆滅後,他吸取了教訓,不敢再胡亂指證人了,紀晴審視了他片刻,見他這麼認真,一下子就猜到了原因。
鄔修和白華剛走到府門口,車裏突然出現一個人,就是,三皇子。
白華嚇了一跳。
鄔修哼笑道,“我就知道你會跟上來,來找事兒的吧?”
三皇子對白華道,“你先回去。”
白華下車之前警告他道,“你們兩個不要打架。”
三皇子答應的好好的,白華一下去,他臉上的笑頓時變成了狠意,一下子用手去抓鄔修的喉嚨,“混蛋,混蛋,混蛋……”
鄔修朝車外示意了一眼,提醒他白華還沒有走遠。
白華聽見三皇子激憤的聲音,又走了回來,猛地掀起車簾。
三皇子馬上變成一臉笑意,抓著鄔修衣領的手改成了親切地拍著鄔修的衣服,給他撫平,“別生氣別生氣,有話好好說。”
“方才那聲音不是你發出的嗎?”白華狐疑地看著三皇子,好像是他不好好說話。
三皇子連忙道,“我是在鎮住他呀,他脾氣一向不好,不大聲和他說話,他不會聽我說的。”
“是嗎?”白華還是狐疑地看著他。
三皇子訕訕笑道,“當然是真的。”
鄔修無聊地翻了個白眼。
白華哼了一聲,“好好說話,不要再吵了。”說完,放下了簾子。
三皇子再次揪住了鄔修的衣領。
白華突然又掀起了簾子,這次清清楚楚看見了三皇子的那隻手。
鄔修嘴角露出淺笑。
三皇子隻好懊惱地再次鬆開手,無奈地對白華道,“丫頭,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狐狸了?”
“還不是跟你們在一起呆得時間長了,你讓人三入藥莊,我怎麼就不能兩次掀開簾子了?你果然是來找事兒的是吧?把鄔瀾害成那樣還不夠?還要來和鄔修動手,快把你的手拿開,不準碰他。”白華登上車,拉開他的手,“有話好好說,我在旁邊聽著看你們誰有理。”
說完,果真撐著腮坐在他們對麵了,公平公正地看著他們倆。
三皇子看了她一眼道,“他差點把我推進池塘裏,這是他的錯吧?”
白華點了下頭,“沒錯,還有什麼?”
三皇子又道,“他在皇上麵前破壞我的計劃。”
“什麼計劃?”白華一頭霧水地道。
“我就想看著那幾個皇子掐,他偏偏把我的努力抹平了,說什麼太子茶樓裏的傳言是那些說書的唱戲的瞎琢磨的,不是皇子們做的。”三皇子鬱悶地道。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沒錯啊。”白華還是有點不懂。
“怎麼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要的是他們互掐。”三皇子恨聲道,“他三言兩語把皇上的火氣澆下去了,我這番努力不是白費了嗎?我還指望著皇上當煽風點火動刀呢,其實皇上也想看看誰最不安分不是?”
白華恍然明白了一點,“怪不得皇上今天在晚宴上不但不滅火,還火上澆油,懷疑這個,懷疑那個。”
三皇子點了點頭,“對啊,鄔修以為他和稀泥皇上就會知他的情嗎?皇上該懷疑的還是會懷疑的,對那幾個皇上的一點也不會留情。”
“好像你不是皇子似的,萬一他也懷疑你呢?你以為你裝作腿不好手上沒有勢力,他就不會懷疑你了嗎?”白華輕聲道。
“隻要成為他最後懷疑的那個,我就贏了。”三皇子知足的道,“在這之前他肯定懷疑不到我頭上。”
鄔修哼了一聲,不覺得他的偽裝有多高明。
聽見鄔修不以為然哼了一聲,三皇子立刻想起了鄔修,指著他道,“當然,他隻要不去告密。”
“他當然不會去告密。”白華十分信任鄔修。
三皇子卻道,“誰知道他的節操有多少,看看今天他對我做的那些事。”
白華又道,“放心吧,他不會去告密的,你也不要和他動手了。”
三皇子哼了一聲,“以後你在我父皇麵前少多事,誰讓你說那通看似很懂事的話了?”
鄔修看著他道,“你以為我說那番話,你父皇聽進去了?看來,你還是不太了解他,他才不會因為我說什麼,就改變他的想法。他嘴上應著,我的話讓他心裏舒坦,其實私底下,他照樣還是會去查青王茶樓裏的話是誰讓傳出來的,你也不要以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當心讓他抓住把柄。”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青王茶樓裏的人肯定都是青王的人,不是我的人。”三皇子篤定地道。
鄔修哼了一聲,“但願沒有人背叛你。”
三皇子哼了一聲,“如果真像你說的,父皇會繼續揪著他們幾個不放,那我就放心了,我的努力沒有白費。”
“放心了,就回去吧,要是讓人發現你不在府裏,你馬上就露餡了。”鄔修往馬車外示意了一下。
三皇子化作煙霧消失了,給鄔修留下一句,“就算你了解老頭子,下次插手我的計劃前也要記住要煽風點火,而不是澆水滅火,否則我就認為你不是在幫忙,而是在搞破壞。”
“就你這破計劃我都不屑於搞破壞。”鄔修一臉嫌棄地道。
三皇子隔著車窗彈進來一顆馬古栗,鄔修伸手捏住了,否則額頭都要被他彈腫了。
白華嗬嗬笑著把馬古栗捏在手裏,拉著鄔修下車。
鄔修伸出一隻手放在她後腦勺上道,“就這麼怕他和我動手?”說著,把臉湊近她和她四目相視,呼吸相聞。
白華微微低下頭道,“以後你們說話別動手,平心靜心好好說,鄔瀾在他手裏變成那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和他動手,我未必會吃虧……”鄔修微笑道。
“那也不行,我不想你受傷。”白華看著他道。
鄔修笑了笑,把額頭抵在她額頭上,貼著她紅潤的嘴唇深深地親了她一下,兩個人氣息微亂地分開。
鄔修在她耳邊聲音低沉地道,“回去繼續方才的事。”
白華在他身上打了一下。
鄔修攥住她柔軟的手指,扶著她走下馬車,向府內走去。
府裏已經掌燈,一盞盞夜燈在涼風中搖曳,忽明忽滅,鄔修和白華走進鄔修苑,也隻有幾名守夜的丫頭站在院子裏等他們回來,鄔修把她們揮退,院子裏就沒有一個人了,隻剩下他和白華兩個人。
鄔修迫不及待拉著白華進屋,把她抵在門上,一邊親著她,一邊問道,“你今天為什麼要用柳條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