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見過這麼多死屍,膽子已經練的很大了,可是琢磨著鄔修可能在小時候目睹了一樁殺人案,還是覺得後背發涼。
過了好一會,才對鄔修道,“倘若那個女人死了,那在你那個歲數的時候你家裏死過幾個女人,你應該能查出來吧?你可以問問你家的老仆人,他們應該知道。反正我知道當時身為三王爺的冥空的王妃算是一個。”
鄔修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三王妃算是一個。”
“莫非這個女人就是三王妃?而那個男人很有可能就是當時身為三王爺的冥空了。”三皇子猜測道,“你藏在床底下的時候三王妃還活著,三王走了之後,三王妃不是暈過去了就是死了,你得問問你家的仆人,看三王是何時去看王妃的,他走後王妃有沒有異樣,王妃又是怎麼死的。”
鄔修悚然一驚,“你覺得三王妃有可能是被三王害死的?這個想法真的是太大膽了。關於三王妃的死因在我家流傳著好幾種說法,有說三王妃生下孩子後受風死的,也有人說她是難產死的……總之,僅說法就有幾種,也說不清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三皇子看著他道,“看來連三王妃的死因,你父母都瞞著沒對任何人說。你可以去問問你家的一些老仆人三王妃死之前三王有沒有去看過她,也許借由這個能判斷出什麼。”
鄔修點了點頭,“慶怡的娘,也就是我的奶娘,可能知道的多一些,我想回老宅一趟,去問問她。”
三皇子衣袖輕擺著走到他麵前,道,“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想知道那個女人是不是三王妃。”
鄔修看了看身上,見身上還算整潔,就沒有換衣服,和他出門了。
兩個人坐著碧璽流金獸隻用了一個時辰便到了鄔府老宅。
奶娘是個慈祥的婦人,如今也不過四十歲,年輕的時候是鄔夫人身邊的丫鬟,因為和鄔夫人同時懷孕,生下了慶怡,就做了鄔修的奶娘。
所以府裏的事她知道的最多。
鄔修和三皇子坐在堂屋,奶娘則坐在一旁,對鄔修道,“三王妃產子時,三王爺並沒有回來,他是在三王妃死後回來的。”
“他是在三王妃死後回來的?”鄔修和三皇子對看了一眼,詫異地道。
奶娘點了點頭,“沒錯,這一點我不會記錯的,當時三王妃死了之後,夫人很傷心,三王在外頭辦事,夫人和老爺都聯係不上三王,無奈之下,老爺是去找了三王府的管家,才聯係上三王的,把三王從外頭叫了回來。”
三皇子說道,“奶娘,你再想一想,三王妃死之前,三王真的沒有回來過嗎?”
奶娘凝神想了想道,“真的沒有回來過,這一點,整個府裏的人都知道,不會記錯的。”
三皇子便沉默不語了。
鄔修又道,“奶娘,我小時候喜歡玩捉迷藏,三王妃死之前,你有沒有去三王妃屋裏找過我?”
奶娘眸子冷沉地說道,“說起這件事,當時可是把我嚇得不輕,晚上你還在她屋裏玩,第二天她就死了,第二天我問你,你說你躲在了她床底下,我也記得那晚我是一路叫著大公子找過去的,找到她門前的時候發現她的房門大開著,她或許是受了風死了,當時夫人也是以為她是受風死的,沒敢把這件事往外張揚,怕三王知道了不饒你,又怕這件事傳出去,鄔府會,會遭殃,皇上和三王都不會放過鄔府的,而你是個孩子,又是無心之失。所以夫人和老爺決定離開京城,回老宅住一段時間,聽聽風聲再回來。”
說到這兒,她看了三皇子一眼,又道,“可是後來,三王妃的死訊傳出去,三王好多天都沒來看她,夫人和老爺無奈,隻好去三王府讓三王府的管家把三王從外麵叫了回來,三王當時說是皇上把他支出去辦重要的事了,所以沒能及時趕回來,這就是他當時的解釋。他回來之後,去冰玉床上看了看三王妃。老爺和夫人怕三王妃的屍首腐爛,所以給三王妃穿上衣服後用上了冰玉床,三王妃的屍首保存完好,可是,當三王看見三王妃的時候並沒有悲痛之色,隻是看上去有些生而無望,後來,也證實,他的確生而無望了,三王妃下葬後他向皇上請示要出家,不管皇上和老爺、夫人如何勸阻,他都鐵了心要出家,還把三王妃生的孩子托付給老爺夫人照顧,老爺和夫人不能不管那孩子,何況大公子無心之失害死了三王妃,所以,老爺和夫人就把那個孩子收養了,準備帶他回老宅。”
“那個孩子大,還是府裏的小公子大?”三皇子問道。
“當然是府裏的小公子大了,大一個月呢,當時夫人剛坐完月子,三王妃就來求夫人說三王要出去辦事,她想來府裏生產。夫人和她關係極好,不好拒絕她,就答應了。”奶娘說道。
“這麼說,小公子隻比三王妃的孩子大一個月?”三皇子確認了一遍。
奶娘點了點頭,“沒錯,隻大一個月。夫人和老爺因為要回老宅,所以讓我先回老齋清掃,修整房屋。夫人和老爺辦完三王妃的喪事,再等孩子出了滿月才回的老宅,三王妃的孩子和小公子長什麼樣,後來老宅也沒人清楚,老爺和夫人的馬車出事之後,我剛把老宅修整完。當時大公子病的厲害,手裏抱著一個孩子來的,誰要都不給,當時沒人敢懷疑那不是小公子,直到幾個月後,大公子神誌清醒了,才派人回京城詢問的,隻是,那個時候孩子的模樣已經長開了,也就沒有人敢指出那是不是小公子了。”
三皇子麵色嚴肅地點了點頭,算是了解了當年那件事的大概,對鄔修道,“如此看來,鄔瀾的身份不好確認,當年的知情人都死了……”
“你父皇不是還活著嗎?”鄔修看著他道。
三皇子見奶娘在跟前,沒有急於說皇上的神智已經不清了,可能不記得這件事了。
鄔修顯然也意識到了,便沒有再說下去,而是對奶娘道,“三王妃死之前的那天晚上,也就是我藏在她床底的那天晚上,有個男人進過她的房間……”
奶娘悚然一驚,“大公子,你真的見過一個男人進過三王妃的房間?”
鄔修點了點頭,從懷裏掏出那隻紫燕,拿到她麵前,“奶娘還記得這個東西嗎?是從三王妃手裏掉下來的,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我記不太清楚了,隻記得這隻紫燕是從三王妃手裏掉下來的。”
奶娘把紫燕接過來看了看,又交還給鄔修,道,“這個東西我記得,大公子在老宅的時候,時常拿在手裏,從不離身,後來丟了。”
鄔修點了點頭,“沒錯,被井昭拿走了,前些日子剛從井昭手上拿回來。”
“原來這是三王妃死之前手上拿的東西,大公子,這是個不祥之物,大公子有多少好玩意,為什麼要把這麼晦氣的東西帶在身上?”奶娘看著那個紫燕,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如果這個東西對大公子來說很重要,就讓奶娘來替大公子保管吧,大公子常年在外頭行走,身上不能帶這種東西。”
三皇子嗬嗬笑了笑,“東西是死的,能有多不祥?”
“三皇子有所不知,死人的東西,上麵帶有陰氣,活人時常拿著,是會生病的。”奶娘煞有介事的道。
“那他要是常常和陰人在一起,又會怎麼樣呢?”三皇子看了鄔修一眼壞笑道。
“陰,陰人?三皇子是指死人嗎?”奶娘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
三皇子笑道,“差不多吧。”
“那可不行,肯定比沾上這種東西還晦氣。”奶娘嫌惡的看了紫燕一眼。
鄔修朝三皇子瞪眼,讓他少嚇唬人。
三皇子訕訕地收起了笑容,對鄔修道,“奶娘說的沒錯,如果常和陰人……之物在一起,你會生病的,不過幸好你有稀世寶貝護體。”
鄔修知道他說的是他自己,指的是雪魄石,點了點頭。
奶娘也知道鄔修有很多稀世寶貝,既然鄔修有稀世寶貝能壓得住陰氣,那當然好了,她就不需要擔心了。
她臉上的擔憂之色退了,對鄔修道,“公子是懷疑三王妃死之前的那個晚上進入三王妃房間的那個男人是三王爺?”
鄔修點了點頭,“可是我隻看見了他的衣角,沒看見他的臉。”
“他衣角上有什麼?公子要是給奶娘說說,奶娘說不定能記起來三王爺是不是有那件衣服。”奶娘顯得很急切。
鄔修想了想道,“他的衣角上繡著水紋,是藍白相間,還是紫色,我記不太清楚了。”
奶娘沉吟了一會道,“三王爺好像是有這麼一件衣服,三王妃常和夫人來往,三王爺來接三王妃回去的時候,穿過這麼一件衣服。”
“你確定三王爺有這麼一件衣服嗎?”鄔修看著她道。
“三王爺穿的衣服,有很多是三王妃給他繡的,三王妃跟著宮裏的甄妃學過繡技,所以三王妃的繡法和甄妃的一樣很獨特,選色上比甄妃的更為雅致,她給三王爺繡過一件衣擺上帶有水紋的衣服,應該是那件藍白相間的無疑。”奶娘回想著道。
三皇子看向鄔修,“前段時間,青王住進三王府的時候,不是說有很多衣服堆積在庫房裏嗎?你說三王以前穿的那些衣服是不是都在裏麵?”
鄔修看著他道,“青王把這些衣服都處理了嗎?”
三皇子皺著眉頭道,“沒聽說處理了,可能還在那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