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水因一想起今天的兩次熱吻就臉紅心跳,總覺得房間的氣氛曖昧又尷尬,她想借著買藥的機會,出去清醒一下,所以哪裏肯聽莫弋的話。
他生病,不太有力氣,她略一使勁就掙紮開了:“沒關係,我去看看。”說著就起身穿外套,拿上手機鑰匙出門,動作一氣嗬成。
莫弋有心追趕,站起身的一瞬間隻覺得頭暈目眩,再追過去已經遲了,防盜門沒有關嚴,露了一條縫,能看到走廊的聲控燈亮了又滅,而視野所及並沒有她的身影。
也許是生病讓他整個人變的脆弱,他站在門邊,忽然覺得無挫與惶恐。他想起以前,無數次看著她毫不留戀的背影,那種無可奈何的心痛再次襲來。雖然明知道她隻是去買藥,依然難以控製那一陣陣的心悸。他上前一步,抬起右手撫摸門的邊緣,防盜門冰涼的溫度像他之前那麼多次的無助與疼痛。
唯一一次她去他家,是為了請他幫助邵懷青的父親。那天得到他肯定的答複後,她滿麵愉悅的離開。他站在門口,看她下樓時透著歡喜的背影毫不留戀的遠去,心裏像被重物狠狠碾過。
莫弋艱難的從回憶中抽離,他將頭抵在門上,閉著眼睛輕聲自言自語:“水因,水因。你走了嗎?”過了一會兒沒人回答,便自嘲的笑起來:“真的走了啊?可不可以不要走……”
這些話,他永遠都不會當著她的麵講出來。
站在門邊沉默了一瞬,正準備將門關好,忽然一股外力,從外麵猛的將門拉開。
莫弋一愣,看見安水因滿麵淚水的站在那裏。下一秒,她撲進他懷裏,緊緊抱著他:“我不走,我再也不走了。”
安水因並沒有走遠,剛出了大門就覺得渾身無力,在角落裏蹲下。今年的除夕夜發生了太多事,她沒想到莫弋會來,更沒想到自己和他會突然發展到這一步。她心裏很甜蜜,頭腦卻很混亂。
在門邊蹲了一會兒,忽然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音,抬起頭才發現,自己出來的匆忙,防盜門沒關嚴。透過門縫,她看見莫弋怔怔的站著,表情那麼落寞無助。
他將手擱在門的邊沿,輕聲呢喃她的名字:“水因,水因。你走了嗎?”
她的位置是他視線的死角,他看不見她,她卻能夠窺見他的每個動作和神態。
安水因剛想站起來說我在,卻看見他自嘲的笑了起來,然後用無比哀傷的口吻說:“真的走了啊?可不可以不要走……”
如果不是她躲在這裏,恐怕此生都不會見到這樣的莫弋。平時的他,永遠冷靜自恃,沉穩內斂,什麼時候見過他如此落寞。
以前的那麼多次,他究竟是以什麼樣的心情看著她離開?
她一直以為莫弋是那種對任何事情都很淡然的人,隻是因為喜歡她,才願意多費口舌安慰她,照顧她。即使因為她和邵懷青在一起,他會難過,也因為沒有表現出來,而讓她以為,他的難受並不是那麼嚴重。
原來,他隻是將感情藏的太深太好。
原來,在別人看不見的時候,他一直是以這樣的心情在愛她。
她都做了什麼?
把邵懷青帶到他麵前,表演活色生香的接吻擁抱,請求那麼失落難過的他去幫助自己情敵的父親……邵懷青走後,她為他痛,為他病,照顧她的,卻永遠是莫弋。
這個沉默寡言的男孩,連讓她一丁點的為難都舍不得,他隻會將最好最美的東西給她,所有的痛苦都自己承受。
那句“可不可以不要走”,大概隻會在她不在的時候,他難過的無以排解,才喃喃出聲。
安水因的眼淚一滴滴砸在地上,她握緊雙拳,在心裏一聲一聲的喚:莫弋莫弋。
這個永遠帶給她溫暖的名字,原來在那麼早以前,她就將他印在了心上,非要等到這一刻,才肯勇敢的麵對。
她猛然拉開即將闔上的大門,看著他還來不及收起的落寞神色,毫不猶豫的撲到他的懷裏,這一次,一定不會再走,永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