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柳城,霜飛九月,風掃落葉。
在荒郊的一座草屋前,有一個健壯的蠻族少年,正不斷舞動手中的三尺青鋒,他的動作虎虎生風,招式銜接行雲流水,不難看出,他對於劍法套路頗有心得。
然而和大多數同齡人不同,他的一撩一刺之下似乎並不能引發自然靈氣的共鳴,空有其勢,而無其威。
少年的名字叫做拓拔毅,乃是列柳城郊外的一介平民。
直到大汗淋漓,拓跋毅將長劍,往地麵奮力一插,雙手拄劍,抬著頭,滿眼都是迷茫。
他擦幹淨汗水,換了一身幹淨的短袍,走進了草屋。草屋內空蕩蕩的,隻簡陋搭著一張板床,床上正躺著一個青年,昏迷不醒。他是拓跋毅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哥哥,以我現在的功力,能通過聚靈宗的考核麼?”
沒有回音。
拓跋毅早就知道是這種結果。他無奈地搖搖頭,從床頭一個精致的盒子裏取出一枚閃著紅芒的靈珠,替換了點滴器裏接近枯竭的舊珠子。
拓跋毅握著哥哥微微發涼的手,眼中已經泛起晶瑩:“哥哥,靈珠快用完了,我再不早點成為宗派的正式弟子,獲得修煉補貼,就沒法兒給你買新的了。哥哥,你會不會怪我太沒用?”
依然無聲。
拓跋毅淚珠滴下,沒有人知道他這一刻是多麼無助,哪怕一直令他引以為豪的哥哥。他甚至不奢望哥哥可以像從前一樣庇護他,隻要能醒過來,像從前一樣責罵他。
“小毅,你怎麼又偷懶!”
“小毅,你知不知道,隻有好好練功,將來進入宗門,才能過上更好的生活?”
“可是哥哥……為什麼你不教我聚靈心法,這樣我就不必進什麼宗門啦。等我練好了,直接進莽荒森林抓靈獸,取魔晶出來賣。”
每當拓跋毅說這樣的話,哥哥總是勉強笑笑:“等你再大一點,至少十六歲……”
可是,他今年已滿十六歲了,心目中強大的哥哥卻突然倒下。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哥哥會突然一病不起,還病得這麼嚴重,短短時間就花光了積蓄。如果不是變賣了家裏的東西換取靈珠續命,恐怕……
拓跋毅不願再想下去。
忽然拓跋毅一抹淚水,臉上升起傲然的神色:“嗬嗬,哥哥,小毅真是沒用,還沒失敗呢,自己卻先怕了!”
他放下哥哥的手,細心地塞入並不溫暖的被窩,一下子站了起來:“這次換小毅來保護哥哥!”
南疆,列柳城,聚靈宗演武場。秋風肅颯,落葉滿地。
現在是會獵時節,各大宗門的高手都往莽荒森林獵殺靈獸去了,聚靈宗的這塊演武場跟深秋一樣荒涼。
這裏本不該有什麼人了,不過此刻的看台上卻聚了幾名青年男女。在正中的位置坐了一對男女。女的成熟豔麗,男的幹瘦,眼神裏透出一股陰鷙的氣息。
那男的後麵一個嘍嘍好像是站得不耐煩了,擾攘道:“大師兄,那小子還不來,是不是怕了。要不然咱們別等了,喝酒去。”
陰鷙男子旁覷了嘍嘍一眼:“你知道個屁,你以為老子喜歡等。那小子是死鬼拓跋真言的弟弟,宗主非要給那小子一個試煉的機會。不然這好時節,跟著宗師們去會獵,興許還能混個把魔晶呢!”
這時他旁邊的豔麗女子“咯咯”輕笑:“李尊,看來你今天要好好拿那小子出出氣才行。”
“那是,拓跋真言不識抬舉,他的弟弟也好不到哪兒去。說來也怪,那家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病得半死不活了。”
李尊忽然神色斂起,瞪了那個嘍嘍一眼:“多嘴!”
那個嘍嘍露出畏懼的樣子,不敢再說。那豔麗女子忽然眼珠一轉,往遠處眺望:“李尊,你瞧,是不是來了?”
的確,拓跋毅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入口處。這個地方他來過,上次來申請試煉的時候,就是這裏。因此他輕車熟路,直接來到了演武場中心,直徑百米開外的圓形演武台上。
他沒料到一個月沒來,這裏竟這麼荒涼,四處張望了一下,才發現看台上的幾名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