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絕不是水流,赤黑的顏色不得不令人第一個反應就是康犖山身上的那種東西——黑靈!
隻不過呼吸之間,那堵塞山洞的石堆已經被黑靈盡數墨染,而那些仿佛融化了的石蠟般的黑色物質,已經在山洞前的岩石平台上堆積了厚厚一層。
終於石台的邊緣處,那堆積的黑色物質破開張力,彙成一股,留下斷崖。此時股股異味直湧上斷崖,眾人紛紛皺眉。
還好這種腥臭味遠遠沒有之前康犖山身上溢出的味道濃鬱,眾人隻是感覺到難聞,倒還沒有產生過強的生理反應。
拓跋毅已經下了赤兔馬,立在斷崖邊上,幾乎有些失魂落魄。事情再明顯不過了,如果武闕他們被困在洞中,這黑靈顯然已經淹沒了他們,即便功力再高深恐怕也難逃一劫吧。
不過李雲珠還是要追問他:“武闕呢,剛才那麼多人,怎麼一下子不見了。”
拓跋毅痛苦地搖搖頭:“他們進了山洞。”
“山洞?什麼山洞?”
拓跋毅雖然心情難受極了,但是始終盯著那流出黑色液體的堵塞洞口,時刻警惕會再發生什麼危險的事情。然而好像一切僅限與此,那黑色的物質流入斷崖,在斷開的流水處彙成一團,然後通過填滿的缺口一起滾入地下暗河深處。
沒過多久,那些黑色物質的流動變停了下來。
南宮德看著這一幕,瑟瑟發抖,他抖索地看著拓跋毅:“宗主……我看還是報官吧。巡防營的人喪命聚靈宗,咱們可擔待不起。”
拓跋毅當然知道,現在事情早已非同小可,他絕不會隱瞞官府了,也絕對瞞不住。
終於他點了點頭,朝李雲珠說:“郡主,請這就陪同我去跟郡王請罪吧!”
此刻已經用不著拓跋毅多去解釋什麼山洞,也不必多說武闕的去處,聰慧如何豈會猜不到。她答應了拓跋毅一聲,就要和拓跋毅一起駕馭赤兔馬前往郡王府。
突然一個單薄的身影從人群中閃出,正是江逆流。瘦削如他,此刻身上卻充滿了勁道,用力抱拳對拓跋毅說:“宗主,這件事情已經不光是民間糾紛懸案,涉及軍隊,我看還是先去府尹處報備。我大唐律例,但凡涉及軍政的重大案情,必須首先報備府尹,不可擅自給藩鎮郡王定奪。宗主你如今並非孑然一身,代表著聚靈宗,在行事上還是按照官方定例好一些。”
聽到江逆流的說法,南宮德恍然大悟,好像終於從突變的茫然中清醒過來,他對著拓跋毅質詢的眼神,不斷點頭:“是,是這樣的!宗主,江逆流說得沒錯,這件事關係重大,我們能夠避免的麻煩還是要先避免。”
拓跋毅正要點頭,忽然他感覺到李雲珠暗暗用胳膊捅了捅自己,他一時沒有明白過來。卻聽到李雲珠搶先說道:“那好,拓跋毅你就派這個江逆流去府尹衙門去報案,我們去父王處,雙管齊下,豈不是萬無一失。如此既不違反了大唐律例,嗬嗬,也不會開罪了南疆郡王!”
李雲珠的話柔中帶剛,南宮德一下子聽得渾身一震,好像這才發現除了大唐律例,南疆郡王是個更加不能開罪的人物,不禁又重複點頭:“郡主此言有理,宗主啊,我看就這麼辦。”
拓跋毅終於點頭:“好,江逆流,我看你思路清楚,縝密細致,就派你去府尹衙門報案,你要好好說清楚案情由來,並且盡力維護我聚靈宗聲名。”
江逆流的麵上毫無領受重任的激動,一如既往地淡然,他輕輕道:“是,宗主!在下一定不辱使命。”
江逆流話說話,拓跋毅再看一下斷崖之下,從那個封閉的山洞處開始,就好像被一柄指點天地的墨筆重重塗抹,那裏留下一道令人驚心動魄的黑色痕跡。此刻難聞的異味似乎也散盡了,此刻斷崖之下寂靜無聲,看起來武闕他們的確是出不來了。
拓跋毅想起自己險些進入山洞的一刹,此刻也不願再去冒險試探,於是支使江逆流先去了,然後號召大家下了山。
在進入後山的院門出,南宮德盡心盡力地不下了天靈機關,雖然不可能比耗費大量人力結成的大陣威力強,但是畢竟略盡人事。那可怕的黑靈就算是結下了大陣,也不會輕易可以抵擋。
何況那黑靈是什麼來路還不清楚,總不能派出幾撥弟子輪流倒班把手後山。然後拓跋毅吩咐南宮德做好眾弟子的心理疏導,自己就和李雲珠並騎前往了南疆郡王府。
站在聚靈宗高高的院牆上,南宮德看著拓跋毅遠去的身影,不無感慨地對身旁的懷恩說道:“懷恩啊,你看我們宗主到底是個如何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