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山長水闊知何處(一)(1 / 1)

自那日之後,墨竹和墨影一直都擔心趙憶唯和公主的事情會被傳入宮裏,或者趙憶唯會找公主的麻煩,可是這些顧慮都在趙府平靜的生活下被慢慢消去。整個趙府並無表現出任何的異常,視乎無人知道自家公子新婚之夜受了重傷,隻是很安分的做著自己的事情,連那些工作之餘都少不了的八卦都沒他們的分。趙憶唯一直都沒再出現,這讓一幹人有些著急了,最怕的是趙憶唯真的是受了很重的傷,無法下床走動,那樣,他們的事情怕是瞞不了多久的。

傾城並未表現出任何焦急的神情,那日的她已經太過失控,現在想來確實是自己太過慌張和軟弱了。趙憶唯不是普通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得到父皇的信任,自然是有其過人之處的。現在她還不了解他,所以不知道趙憶唯的遲遲不肯現身到底意味著什麼,隻是覺得傷的太重這種猜測並不能成立,當時雖然慌張,但是那一刀並未刺及要害之處,她不信趙憶唯一個大男人就這樣被刺了一刀能大半月下不了床。她現在不能做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趙憶唯來找她,這樣,她才能知道下一步要幹嘛。

墨竹這些天都心神恍惚,傾城自然知道她在擔心這件事情造成的後果,可也不好直接安慰她,畢竟有時候的安慰捉襟見肘,越是直白越會讓人坐立不安,所以她選擇讓她忙些別的事情,好分點心。

她似是無意的問:“張二初不在嗎?最近好像總不怎麼見著他呢?”

墨竹聞言,才有了此般感覺,最近的張二初真的是很奇怪,半天都見不到人影,問他去哪了也是顧左右而言他,讓人很是鬱悶。張二初是蘇流年帶來公主身邊的,她知道如今的張二初對於公主意味著什麼,自是不可能對其有任何懷疑的。便實話實話:“奴婢也不知道,他近日確實是有些奇怪了,待他回來,定好好問問他。”

傾城摸了摸光潔的額,有些慵懶地說道:“不用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秘密,我不想連這些都要剝奪了你們。”說完,便揮了揮手讓她們退下了,她向來認床,趙府對她來說著實是太過陌生了,她還需要好好適應,雖已過大半月,但是她還是對這個地方毫無歸屬感,暗自搖了搖頭,有些自嘲,果然還是太過嬌氣了。

趙憶唯安靜的躺在床上,蒼白的臉似一張白紙,毫無血色,這已經是受傷之後半月了,可是顯然眼前的人恢複得並不好,張二初無聲的陪在他身邊,眼裏滿是疼惜。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麵對任何事都肆無忌憚,開朗陽光的少年嗎?為什麼在他的眉間是不曾見過的褶皺和陰鬱,是什麼樣的事情讓他變成了這樣?他無法相信,當他在黑暗中隱忍著聲音叫他的時候,他是何等的震驚與欣喜,他叫他:“二初哥。”世上隻有一個人會這樣叫他,隱含在隱隱的不情願和堅定的信任。他記得他當年是不願意叫他哥的,隻因為他比他大,小孩子中又急於靠這種論資排輩來確定他們的小團體,在一群人的哄鬧中,他終是抵不過他們,不甘不願的叫了一聲二初哥。但是,他說:“我原本是不願這樣叫你的,隻因我認為我們是朋友,身份應該是平等的,一聲哥,實在是太重了,我不願你因為這樣一個稱呼而讓自己太累,覺得有責任照顧我,況且你也不具備這樣的能力,但是我還是叫了,不過,你可記住了,對於你我,這永遠隻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不具備任何意義和責任。”他記得他當時是怎麼回答他的?好像是被他那句‘況且你也不具備這樣的能力’給惹毛了,十二三歲的男孩子,正值熱血,哪能容他人這般說自己啊,所以這個原本非常嚴肅的話題被他對蘇流年的嬉笑打罵給破壞了。

你看,流年,你真的看的很清楚,我真的是沒保護你的能力,所以,我連你最後一麵都沒見到,哥,是不是很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