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夜談(1 / 2)

到鎮上的別苑用過晚飯之後,因為第二天還要趕路,眾人隻閑聊了片刻便各自回房休息了。葉逸軒因為白天的事情,心中存了許多疑問,在床上輾轉許久依然無法入睡。聽見窗外“簌簌”的聲音才知道又開始下雪了,遂起身披上鬥篷走出房門。站在門前的長廊上,看著眼前飛揚的大雪,葉逸軒深深呼出一口氣,向院中走去。

“葉兄,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休息?”在院中靜站了片刻,忽然聽見有人在叫自己,葉逸軒忙回頭,隻見邢無陽正站在長廊上看著自己,銀色的鬥篷上已經有了點點雪粒,頭上還戴著兜帽,似是才從外麵回來。緊了緊自己身上的鬥篷,葉逸軒笑道:“我有點睡不著,又聽見外麵下雪了,所以出來看看。怎麼,你才從外麵回來麼?”

“嗯。”邢無陽點頭,道,“我也是聽見下雪了,所以才去馬廄看看下麵的人有沒有照顧好明天要用的馬。既然葉兄要趕時間,若是明早出發時馬出了什麼問題,豈不是小弟的過錯。”聽了他的話,葉逸軒不禁心中一暖,明明是萍水相逢,邢無陽卻已經幫了他太多太多,想到這裏,葉逸軒雙手抱拳,彎腰向邢無陽深深行了一禮。邢無陽大驚,忙跑出來扶起葉逸軒,道:“葉兄這是做什麼,無陽何德何能受你如此大禮。”

葉逸軒正色道:“葉某這一禮是謝邢公子連日照顧之恩,還望邢公子不要推辭。”邢無陽見他連稱呼都變了,不由爽朗一笑:“葉兄何必如此客氣,相逢即是有緣,又何談什麼謝與不謝。再說了,你怎麼不懷疑我對你們這麼好萬一是有所圖呢?”葉逸軒輕輕搖頭,一臉正色:“受人恩惠卻質疑別人的用意不是君子所為,而且……”葉逸軒頓了頓,接著道,“不知為什麼,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好像我們以前認識一樣。”邢無陽愣了愣,片刻後才笑道:“所以說我們有緣啊。”說完抬頭望了望天,道:“這雪一時半會兒還停不了,況且葉兄你身體不好,在這裏站著聊天也不是辦法,不如我們去那邊的茶室中煮茶賞雪如何?”葉逸軒點點頭,和邢無陽一起向茶室走去。

進了茶室,二人解下鬥篷,將上麵的雪粒抖淨後放在一邊的架上,邢無陽點亮蠟燭,又將一旁的火爐點燃,往裏麵加了幾塊銀碳,屋裏很快就暖和了起來。在小爐上燒上去年收集的雪水,邢無陽又拿了一罐茶葉過來,道:“這個茶葉是今年春天我去釋經禪院拜訪那裏的住持了因大師時他送我的,據說是他親自培植的,我覺得味道很是不錯,而且對身體也很有好處,葉兄你試試吧。”葉逸軒點頭表示同意,邢無陽便將茶葉放在小幾上,也跪坐在了一邊。

看著火舌舔著紫砂壺底部,葉逸軒低聲道:“突然要求加快行程,打擾了無陽一路遊玩的雅興……”“葉兄若還要如此客氣,可不要怪無陽送客了。”邢無陽斂了嘴角的笑意,故意板著臉道。

葉逸軒隻得收住未出口的話,想了會兒,道:“難道無陽不好奇我為什麼突然這麼急迫麼?”

“好奇。”手提水壺,邢無陽將熱水注入茶杯中,又用茶夾夾起茶杯將裏麵的水倒入茶盤中,如此反複,清洗著茶杯,“但是葉兄不顧自己的身體狀況也要加快行程,想必是有什麼要緊的事要去做,況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無陽又何必去問清楚呢?”

也許是在心中壓抑太久急於向人傾訴,又或者是出於對邢無陽的信任,葉逸軒在氤氳的水汽中眯了眯眼,輕聲道:“是關於我的身世。”

邢無陽往茶壺中加茶葉的手微微頓了頓,抬眼看向葉逸軒,道:“葉兄不是常穀主的關門弟子麼,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

葉逸軒輕輕點頭,袖中雙手再次握緊,咬了咬牙,道:“想必無陽一定聽說過‘禦劍山莊’吧。”

邢無陽點了點頭,提壺注水,輕聲說著自己所了解的事情:“禦劍山莊以前號稱‘天下第一莊’,以鑄劍聞名於世,其中由莊主親手所鑄的十把名劍千金難換,隻配與有緣之人。今日陸子義所配的龍均劍便是其中之一。也因為其鑄劍的名氣,任何人到了禦劍山莊前都得解劍。在最開始,之所以有這條規矩本來是因為任何劍到了禦劍山莊前都得汗顏,後來則成了定例,禦劍山莊因此就成了許多人的避難所,不少人被仇家追殺走投無路了,都會投入禦劍山莊門下。但是就是這威名赫赫的禦劍山莊,卻在十八年前慘遭清影宮滅門,莊主葉衍之一家無一……”提壺的手一歪,熱水傾注而出,邢無陽忙將水壺放回爐上,一個念頭止不住地往外冒,卻又不敢相信,“葉兄與葉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