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開那紙條，她邊看邊笑，卻笑得那樣淒涼。
‘翔哥哥和我說，以後會和我結婚，生很多很多的孩子。嗬嗬，相扶到老一輩子，這就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吧。’
她將那小紙條轉過去麵對他，悲涼道“多麼好的誓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馮浩翔，你是不是好希望她還活著，或者，希望時間重來？嗬，可惜，她已經死了……”
可她似乎還爭不過一個死人……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但看他此刻那麼在乎的神情，再想到那寫滿快樂詞句，幸福言語的小紙條，她心裏就止不住的泛起酸意。
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很好，很快活的做這個替身，但是看到這些東西，她的心再也沒辦法平靜，更無法說服自己去做她的替身。
他說讓她相信他，可是眼前的這些讓她如何相信，如果他真的想和她好好在一起，那就應該放下過去，放下辛子彤，和她有個嶄新的開始。
可是他連碰都不想讓她碰一下，更別說是看。
“聞青藍！”
他驀然鬆手，搶過她手中的紙條，狠狠的攥在手心裏，揚起另一隻手就向她的臉扇過去。
她不閃不躲，毫不畏懼，眼神淒然的望著他。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這麼吼著叫她名字了，這得有多大的怒火呢。
看著他高舉的手，她隻覺得心灰意冷，心底隻有一個念頭，打吧，最好打死我。
揚在半空中的手慢慢握成了拳，然後變成一個指的形狀，冷漠的聲音從他喉嚨裏蹦出來，像是一個個小石頭，砸在對方的胸口上。
“我不想再看到你，給我滾！滾！”
此刻，他突然後悔給了她鑰匙，更後悔沒有早點回來。
若是早點回來，那地上的水晶天鵝就該是完好無損的，可現在卻變成了一灘玻璃渣子……
一直以來，他都不敢輕易的進這房間，因為這屋裏保存的不僅僅是這些紀念品，還有辛子彤的歡聲笑語，喜怒哀樂通通都在裏麵，每一樣東西都寓意非凡，好像剛剛被摔爛的水晶天鵝，隻因為那天，他和她說的一句玩笑話。而她欣喜若狂，說這樣幸福的時刻一定要有個東西紀念，所以，買了這個水晶天鵝。
但今天，這紀念品卻被打爛了，摔碎了。霎時間，他感覺彤彤的幸福和快樂都像被摔碎了，砸爛了，再也恢複不了原樣。他已經害她失去了生命，現在，卻連她留下的東西都保不住……
“你讓我……滾？”她感覺全身都在顫抖，下意識扶住架子，借此來撐住自己晃蕩的身體。
他眼中透著腥紅，額上青筋暴起，“是！有多遠滾多遠！”
“好……我…滾……”
她艱難的吐出那幾個字，難以相信他會對自己說這樣的字眼，嗬，滾……
他心裏是有多大的恨與怒，才這樣吼她，好像她是一塊黏在他身上的膏藥，而他恨不得將她除去，扔到看不到的地方，這便是眼不見為淨吧。
一股冷意從腳底心漫上來，一點一點，一寸寸沿著小腿肚緩緩攀爬，像千萬條小蟲子，爬到她身上，唯餘胸口那一處柔軟的地方尚有一點點的溫和，若不是感覺到自己的心還在跳動，她幾乎要以為自己已經麻木了。
原來，她真的比不上一個死人，就連一個水晶天鵝都比不上。
瞧見她那樣絕望的神色，他忽然心生害怕之意，或許是從未見過她那樣的神色，想想當初在辦公室與她攤牌讓她簽契約書那會兒，她都不曾有過這樣的眼神。
下意識的上前一小步，想要擁住她，腳踩在那碎掉的玻璃渣上，響起的沙沙聲，卻似在無聲的提醒著他，他最心愛的東西都毀了，而他，還一腳踩在了那碎片上，好像把彤彤所有的幸福和快樂都踩在了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