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趕著起了一個大早兒,秀風宮外沸然,小街,平樂街,清樂道等,通往各個宮中的長街走道上,陸陸續續接踵而至,端著錦品香品的,拿著珠寶銀器的,好不熱鬧。
巧兒隻覺才睡下,就又醒了來。
“景穗,這麼快就已經開始了嘛?”
輪至景穗值夜,一聽主子初醒的聲音,登時便起了身子,啞著嗓子回答道,“回主子是,看這架勢怕要持續到晌午了。”
巧兒聽她音中帶顫,不像平日,“哭過?”
“回主子,沒有!”景穗垂著頭,話語裏透著堅定,她怎麼能告訴她,昨日裏有人偷偷遞了一封家信給她,書信中,年邁母親的淚漬依稀可見,說是讓她安心,可字跡卻是虛浮難辨,定是吃了不少苦頭,可那又如何,她一介婢女,若是得罪權貴,她便會如同一隻螻蟻一般被挫骨。
景穗嘴硬,向來也套不出來話,即是如此,巧兒便做罷,無奈道,“若是你不想說,主子也不難為你,我即是你的主子,若是有事,我必定護你,倘若你不肯說,若是出了何事,我可難保你。”
巧兒話語裏透著威嚴與試探,她在警告她,若是她真的與霓貴妃蛇鼠一窩,陷害於她,趁現在事態還未太糟,回頭是岸倒也還來的急,她不是那種狠心之人,她對景穗還是抱有一絲堅信的,她為人聰穎,可這無端走上邪路,或許她真的被人相迫而為之呢。
景穗如此聰慧,聽她一席話,自然悟懂她辭中奧妙,她又何嚐不想能擺脫霓貴妃,可家人皆入虎口,怎能自保,做這苟且之人,“謝主子關懷,奴婢隻是惹上了風寒。”仍舊主仆層次分明,一絲不苟。
“那好吧,你先下去歇著吧,讓梨香過來伺候便可。”
“奴婢告退。”
“主子,梨香來了!”
梨香方踏進了垂花門,就與景穗撞了個滿懷,幸得兩人步履皆穩,並未慘烈而倒。
“景穗姑姑抱歉,你沒事吧?”梨香倒沒覺的疼,隻是略感歉意,怪自己太過於冒失。
景穗不語,閃了身子,目光呆滯,直直的出了門。
“景穗姑姑!?”
梨香又放聲叫了一句,景穗頭也未回。
“怎麼了?瘋丫頭,這一大早,說話這麼吵,小心嫁不出去!”
這一吼,倒是將正在思忖的巧兒,心下一驚,細聽原來是梨香,不由暗笑,這瘋丫頭總是那麼精神。
“姑姑這是怎麼了,有些神情恍惚,我方才那般叫她,她都好似沒聽見似的。”語罷,快步走到巧兒麵前,拉著她的玉臂,呈撒嬌狀,“梨香可不願嫁人,梨香可願永遠陪在主子身邊!”
“那是還沒碰到,你喜歡的人。”巧兒微微斂起笑靨,月雙卻如彎黛,輕聲調侃她。
“主子說什麼呢!”梨香羞紅了臉,主子竟愛笑弄她,“那主子,皇上呢,皇上呢?”
“皇上怎麼了?”巧兒也隨及羞紅了臉,眼眸中的光彩,微微蕩漾,流溢出小女子對喜愛男子所愛慕的嬌羞。
“主子臉紅了。”
“瘋丫頭,你別混說。”
“就是就是,上次我就問主子喜不喜歡皇上,你就是這副神情,抵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