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燈了,可是紫曦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就是睡不著。腦海裏不斷地浮現著信裏每一個留下華子獨特筆跡的字。偶爾忘了某一細節,遺漏了,就又悄悄地起床、裝作去上廁所,一次又一次,反反複複看了一遍又一遍,腦海裏也不斷琢磨該怎麼去回信。直至很晚,才沉沉睡去……
即使前晚沒怎麼睡,第二天紫曦依然很精神。一掃之前的沉悶,紫曦露出掩飾不了的歡愉。連同桌都忍不住問紫曦:“怎麼了?你之前是怎麼了?”
紫曦卻隻是露了個大笑臉,依舊什麼都沒說,同桌也就無奈笑了笑,不問了。
紫曦恢複了以前的活躍,但這也隻是表象,隻有紫曦跟華子知道,還是有差別的。比如,紫曦跟華子在跟其他人打鬧、說笑時,還是跟以前一樣肆無忌憚,隻是兩人之間的互動就不再有以前那種毫無顧忌了,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玩得那麼開了。偶爾不小心的眼神碰撞,紫曦會不經意般錯過,而華子則尷尬地低下頭,或者裝作看到他處去。偶爾華子也會出神、用很疑惑的眼神看紫曦幾眼,紫曦知道,或許他也跟自己之前一樣,心裏七上八下的,或許也在猜測自己會不會回信,如果回信了又會說些什麼。
遲遲不回信,紫曦是在擔心另一件事。紫曦忽然想到學校裏規定不許早戀、拍拖,老師、校長時常教導學生們不能早戀,一經發現是要找家長**的。或者被同學知道了,自己這般另類,加上從小的家庭教育,這種事情實在羞於讓旁人知道,亦怕其他人知道了會以此取笑,那就窘了。
思量一天,紫曦終於提筆寫下回信。
仲華:
你好!
首先,謝謝你的關心,我沒事……
我也實在很驚訝,不知道怎麼給你回信。我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想的,很混亂。或許有一點喜歡你吧,隻是我真的不確定。我願意和你交往試試,但我不希望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所以,能不能不要告訴別人?
……
紫曦
當紫曦把信交到阿雪手中時,阿雪眼裏的調笑立馬讓紫曦狠狠羞了一下,隻是既然已經決定了,勢必要承受得了,再不管了。
阿雪湊近紫曦,神神秘秘地問:“告訴我,你回了什麼?同意?不同意?”
羞死了!紫曦的小女兒態不自覺地就露出來了,她轉過臉,鼓起嘴,說:“不知道,誰知道呢?也許是不同意吧。”
“我才不信呢!看你這樣子,騙得到我嗎?”阿雪一副“真相我知道”的拽樣,說,“我要馬上把信交給華子,他估計等得急了呢,這兩天看他都心神不寧了。”
阿雪說完便走了,紫曦卻呆愣在原地,不清楚華子看到這封信以後會怎樣,自己跟他……
當華子再次見到紫曦,他在看到紫曦的那一秒,掩飾不住的笑意就從嘴角綻放開來了。為表淡定,紫曦隻能緊緊咬住嘴唇,趕緊地轉過臉,不敢去猜測他是否看出了自己的窘迫。
然後華子很快又給紫曦回了一封信,筆鋒有點不太穩。紫曦仿佛看到了華子心裏的激動、欣喜。這表明了他的心意。自此,紫曦跟華子的關係算是確定下來了。他們“交往”了,成了“男女朋友”。
一場戀情展開來,紫曦跟華子成了一對秘密的地下情侶。平日裏前後桌四人依舊常有些互動打鬧,亦會為了一道題吵得臉紅耳赤。表麵上看與之前無異,隻是僅紫曦跟華子時,場麵就會不由自主地冷下來,相對無言。表麵風平浪靜,底下裏暗潮洶湧。偶然一抬頭,恰巧眼神對視,心髒就會砰砰跳上好一陣子。唯有在書信裏,兩人才能不用避諱地互訴衷腸,大小事都能聊得很帶勁。每次華子都會讓阿雪把信捎帶給紫曦,而紫曦,大多是趁著同學都不在時,把信夾在他的書裏,或者放進書桌裏。也在那時候,紫曦才知道原來華子的書桌比自己的整潔那麼多,自己都妄為女生了。
紫曦對那些信很寶貝,不舍得丟掉。但又因為怕把信放在家裏會被阿媽發現,每次紫曦都會把信藏在宿舍裏、睡床的席子底下。時間不長,紫曦的席子下已經有了好些折成各種形狀的信了。原本那些信還是散散地放著的,在看到每次遞來的信都折出漂亮的形狀時,紫曦也開始跟著阿雪學著把寫好的信折出漂亮的形狀,把所有的信還原遞來時的模樣。偶爾她還會拆開一封封看上幾遍,回想著收到這些信時的心情、以及自己回信時的嬌羞女兒態。
慢慢地,紫曦也還會買來些細藍繩,親自編成手鏈,附著信件一起給華子。華子看到了,欣喜了好一陣子,激動地把它帶上,因為那是紫曦一手編出來的,仿佛看到了她編繩時的認真模樣、還殘留著她的溫度。隔天紫曦看著華子帶上,雖略顯小家子氣,卻也會覺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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