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別的沒有,還有老婆一個。”
“好,言而有信。”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孫秀遂將一百兩白銀借與龍虎。龍虎接過不過四五把,即已盡數輸得精光。他長歎一聲,無助地蹲在地上。
孫秀故意問:“龍賢弟,該兌現承諾了。”
龍虎用拳頭捶一下自己的頭:“走,跟我回家領人,啥也別說,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做到。”
二人走到三義居,孫秀提出:“賢弟,你我兄弟先喝兩盅,然後再去領走弟妹不遲。”
龍虎此刻已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喝就喝,我反正是渾身鏰子皆無,光腳的還怕你穿鞋的。”
二人推杯換盞,把一桌豐盛的酒席吃了個風卷殘雲。喝到八分酒意,孫秀放下筷子:“我二人俱已到量,就到這,不再喝了好了,醜媳婦早晚見公婆,弟妹你總得領走,咱們這就回家。”龍虎晃晃悠悠站起來。
“賢弟,且慢。”孫秀將一個布包推過去。
“這是何物?”
“你看過便知。”
龍虎打開布包,卻是白花花的銀子:“大哥,這是何意?”
“賢弟,這五百兩紋銀,送給你度日。再給弟妹扯上新布做幾身衣衫,過個小康日子。”
“弟妹是你贏的,大哥你不要了?”
“不過笑談而已,愚兄與你相賭,不過是為結識你的一種手段。”孫秀拍拍龍虎的肩膀,道明了自己的身份,“今後你我兄弟,就是手足一樣。”
“大哥官高位顯,我龍虎一介莽夫,也無甚本事。既蒙大哥看得起,有用著兄弟之處,盡管吩咐。”
“其實,也沒有大事,愚兄隻是不希望賢弟你為別人做了替死鬼。”
“此話怎講。”
“淮南王意在謀叛,賢弟為敢死隊成員。你想,他哪裏是趙王的對手,屆時你若為他敢死該有多不值得。”
“咳,無非是混碗飯吃。”
“賢弟滿身武藝,何不投奔趙王旗下,至少做一名偏將,以後有為兄照應,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好,就依兄長,請你引見,我龍虎這就投靠趙王。”
“莫急。”孫秀這才引上正題,“賢弟空著兩手去,愚兄麵上也不好看,且先在淮南王營中棲身,司馬允那裏一有風吹草動,你就報信給我,賢弟立下大功,愚兄也好為賢弟謀一高職。”
“一切都依大哥的吩咐。”
於是,孫秀以他高超的手段,成功地拉敢死隊的龍虎為臥底,給淮南王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釜底抽薪。
有了內線,孫秀更有了底氣,開始對淮南王下手。趙王以萬歲的名義,加封淮南王為太尉,這就免去了司馬允的中護軍之職,也就等於剝奪了淮南王的兵權。司馬允也不傻,他拒不領旨,而且稱病不上朝。趙王毫不手軟,自己兼任了中護軍,並立即前往軍營實施了接管。孫秀則上表彈劾淮南王犯了大逆不道子罪,惠帝遵從趙王、孫秀的主張,對淮南王下達了拘捕令。
淮南王已被逼上絕路,他孤注一擲鋌而走險,召集自己的敢死隊和部屬家兵共計七百多人,議定於當晚對趙王府發起偷襲。
龍虎受了孫秀的好處,自然要為孫秀報信。晚飯後,他偷偷溜出淮南王府,萬沒想到,敢死隊隊長發覺有異,暗中盯梢跟蹤。見龍虎與孫秀在趙王府門前相見,二人低語一番後分別。
隊長當即回府向淮南王做了報告,龍虎一回到府中,立即被淮南王抓住,立即經受了嚴刑拷打。直打得龍虎皮開肉綻,最後上了烙鐵。龍虎熬刑不過,招認了被孫秀收買的過程以及通風報信的情況。淮南王得知風聲已經走漏,一劍洞穿了龍虎的前胸,龍虎當即身亡。司馬允傳令,立即出發,圍攻趙王府。七百多人
馬在淮南王率領下,全速向趙王府進發。
趙王接到孫秀的報告,得悉淮南王將於夜半偷襲,即傳令與汝陰王司馬虔,要他在二更以前,率兩千騎兵前來助陣增援。他萬萬沒想到,淮南王已將夜半偷襲改成了提前強攻,把趙王打了個措手不及。
趙王這裏布置尚未完畢,淮南王領兵已經殺到。王府當時便被包圍,趙王下令上牆阻擊。他和孫秀都登上王府的院牆。司馬允下達進攻的命令,部下兵將亂箭齊發,趙王還沒來得及部署,府外的飛箭如同驟雨一樣飛來。
主簿司馬矽就在身邊,他見狀疾呼:“王爺,躲箭!”說著,他把趙王抱住,用身體遮擋飛來的箭矢。眼見得主簿的後背上,十數支箭釘滿,司馬矽活活死在了趙王身上。要不是主簿以身擋箭,趙王就得中箭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