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這些，醫生都告訴我了。正常人總是考慮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功率，患者考慮的卻往往是那百分之一的失敗率。萬一手術方法不當呢？萬一恢複不順利呢？那就不能講話了，是吧？”
見高楠的態度一點也不積極，何韻詩著急地說：
“高楠，你不能這樣想。你是有頭腦的人，有理性的人，你該知道世上沒有百分百的事情。包括我們來到世上都隻是一個小概率事件，都是一個偶然。隻要有希望，哪怕很小的希望，我們都該試一試。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你應該信心滿滿才對。”
“可是——我害怕，害怕自己連手術台都下不了，我不想死在冰涼的手術台上。我更怕自己變成一個失聲的啞巴。如果我的嗓子不能發出聲音，我急也要急死了。”
是的，高楠和周偉民不同，周偉民可以一連幾天不說話，高楠是個愛說話的人，三天不說話能憋死。
“高楠，不要害怕，手術一定能成功。我們找最優秀的大夫。”
高楠看著何韻詩，神情裏多了一絲親人般的依賴。
何韻詩心裏動了一下，她想起了雨晴。雨晴曾說：“姐，你知道嗎？我還有一個小小的奢望，就是好想跟他建立親人一樣的關係，就像我和你一樣，無話不談，心心相印。”
何韻詩目光柔柔地看著高楠，在心裏默默地說：“雨晴，我會代你做他的親人，好好疼他。”
高楠也看著何韻詩，忽然，無邪地笑了，樣子純真得像一個大男孩。
何韻詩拿過他的手，輕輕拍了拍，“高楠，別怕，一切都會好起來。雨晴在天上保佑你，你不會有事的。”
一個月後。
何韻詩陪著高楠在北京腫瘤醫院做了手術。一切都順利極了，一向不信鬼神的何韻詩認定是雨晴在幫高楠的忙。
回來後，何韻詩叮囑高楠“好好休息，加強營養，按時喝藥”。她給高楠買了很多中藥，醫生說術後用中藥輔助治療康複更快。
高楠的前妻聽說高楠的病治好了，又回頭來找高楠。
高楠故作驚訝地問：“你到現在還沒找到新歸宿嗎？辦事效率可真夠低的。你看我到鬼門關轉了一趟都回來了。”
女人哭哭啼啼，“你知道那個男人怎麼說我，‘像你這樣丈夫遭難見死不救還要踏上一腳的女人誰敢娶’。”
高楠被氣笑了：“你真是一個又傻又笨的女人，這種話怎麼有臉跟我說。”
女人說：“想來想去還隻有你對我最好，雖然你在外麵彩旗飄飄，但從來沒想過拋棄我。”
女人抓住高楠的胳膊搖晃：“高楠，原諒我吧，原諒我吧，以後我一定對你好。”
高楠冷冷地說：“想複婚也行，你先給我生一個兒子出來。”
女人哀哀地說：“你這不是難為人嗎？你明知道我不能生。”
高楠說：“這就不好辦了，你生又不能生，做人還不仁不義，我憑什麼再要你？”
高楠的老母親在院子裏趕一隻雞，老人家大聲地說：
“不下蛋，就不要到處咯咯叫了。”
高楠前妻的臉色更加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