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這次出征對我意義重大,勝不勝利無所謂,就怕謝玄因為謝忱的關係白白見了閻王。
分了五千將士隨糧草先行,餘下的三日後一起出發。倒不是怕有人在秦國境內膽敢劫了糧草,隻是先出行五千後麵的輕鬆些。
大概自古鮮有打仗的跟押運糧草的一起出行,一群人不管走的還是留下的,都是議論紛紛。
我也顧不得那麼多,此次出征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所以就信步回府邸去了。
原本我以為這次出征的事情府邸該是接了聖旨,我回去自然是依依不舍的模樣。
結果我回去的時候一群人樂得正歡,連個守門的都沒有。
大門緊閉,我悄悄從後牆翻了進去。
原是一群人正在內院聽說書人模樣的樓晟講故事。
樓晟講的正起勁,注意我進來後隻是略略一瞟,依舊說得繪聲繪色。下麵一群人拍手叫好好不歡樂。
待得樓晟紙扇一合,故事落幕。一群人唏噓不已。
我在背後咳嗽一通。一群人才通通轉身。見是我,柳兒笑著過來拉我去坐。
我板起臉:“怎麼,這就是你們平日裏做事的態度?”
樓晟斜斜坐在長凳上悠閑自得,打開折扇輕輕搖著,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一群人噤若寒蟬。柳兒低下頭,隱隱約約看見她滿臉通紅。
我看向樓晟,故作嚴肅:“哪裏來的說書人,老是跑我府邸講些亂七八糟的兒女情長弄得一個府邸都陰霾哀怨?”
柳兒抬起頭,剛想辯解什麼。在我眼神一瞪下咬緊了嘴唇。
樓晟笑出聲,摸了摸粘在下巴上的胡須,裝作風輕雲淡世外高人的模樣:“本仙自蓬萊島駕霧而來。”
我說:“那先生自然都成仙了,作甚跑道我這凡夫俗子的府邸。”
樓晟繼續裝:“為度化而來。”
“哦?”我挑起眉毛:“仙人可知凡事自有天命。再說了,仙人每次都講些兒女情長,神仙不是看破紅塵了麼?”
樓晟終於坐正了身子,一副大義淩然的模樣:“若是將軍不願被度化,那本仙隻好駕霧而去了。”
說完不待我說話,樓晟的四周一片短暫火光,待得火光化為火星散盡之後,樓晟也不複在此。
一群下人驚呆了眼,一個個張大了嘴,完全沒有剛才沉溺在兒女悲情中的哀愁。
其實樓晟不過是接著電石火花間躍上了亭台之上,然後借著夜色踩著淩空步出了府邸而已。
我故意板著臉:“怎麼,都沒有事情做?”
一群人如夢初醒。
柳兒埋下頭,聲音像個蚊蟲一樣:“小姐,聽書是我的主意。你不要責怪大家。”
一群人見柳兒認錯,個個像三天沒有吃飯看見一隻燒雞一樣紛紛爭搶著認錯。
我被吵得頭疼,撲哧一笑。
柳兒才明白我在逗她,一副小女兒家嬌羞模樣:“小姐。”
我揉揉她的頭:“傻丫頭,隻是以後別盡聽寫這悲情的,找些好玩的,別弄得自己三觀不正。”
一群人釋然,靠近柳兒的一個家丁憨笑著撓頭:“小姐,你對我們真好。”
“沒什麼好不好”我說“我就要你們這個樣子,大家團結一致。”
一個家丁大概還沉溺在剛才樓晟消失的神秘中,一副好奇的模樣:“小姐,這個陳先生真的是仙人嗎?”
我無奈,臉上裝作神秘的樣子:“下次你可以問問他本人。”
結果一群人就著這個話題討論開來,居然扯到要拜仙學藝的份上了。
一群人越討論越激烈。我隻好偷偷拉了柳兒回書房。
我也不拿柳兒當外人,一來她就像自家的小妹妹,一來她在生活上確實做事踏實貼心。
我跟她說:“這次我出征,你好好呆在府邸把人給我管好,我不在,沒人給你們做主,你盡量少生事端,也別委屈自己。”
剛才還歡樂的姑娘,一瞬間卻淚如雨落,大滴大滴的淚水嘩啦啦的流,也不說話。
我拿手帕給她擦拭,卻越哭越厲害,小孩子模樣盡顯。
我有些無奈:“我很快就回來了,你也不要難過,好好幫我看著府邸,這不僅僅是我的府邸,也是你的府邸,是大家的府邸。”
結果我這麼一說,柳兒哭得更厲害。
由此看來,我不是一個好的說客。
我歎了口氣,繼續給她擦眼淚“我也去不了多久,總會回來的。”
柳兒終於開口說話,夾雜著抽泣聲,斷斷續續:“小姐,匈奴那麼蠻橫,你隻帶那麼少的兵,而且上戰場是那麼殘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