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洛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幅場景,豆豆頭靠在朱紅的柱子上,整個人癱坐在地上,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小小的嘴巴微微張開,使勁的喘著氣,明明那麼近的距離,甚至連羸弱的呼吸聲也感覺不到,嘴唇發紫,臉色一邊血紅,一邊慘白。
怎麼會又顏色那麼亮麗的朱紅,就像是盛開在紅玫瑰上的露珠,那朱紅的漆油一層層的剝落,裹著流動的鮮血。
而她的周圍,那一點點鮮紅,和上次一樣,東一點西一點就像是上開在白雪上的紅梅。
她的額頭才剛好,又受傷了,一滴一滴的,打在他的心間上。
這樣的她,讓他如何能夠放心的下?明天的他,還怎麼能夠走得了?
像是感應到了什麼,豆豆強撐著,被鮮血沾濕的眼睛有些艱難的眯開一條縫。
她,天生就很討厭這種粘糊糊的血腥,一點點粘在身上,就全身不舒服,有時她有些慶幸自己沒有出生在冷兵器的時代,卻原來有些東西比刀劍更加無情,更加傷人。
“白千洛。”
豆豆的聲音有些不確定,纖細的小手向著他的方向微微的提起,而後重重的落下,眼睛也漸漸的閉上。
全身的力氣全用來抵抗那莫名的燥熱了。
“醉兒!”
白千洛驚叫,跑了過去。
他的身上剛剛淋了些雨水,一段路不停一口氣的跑下來,身體卻是滾燙的,抱著豆豆的身體,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她的肌膚一片冰涼。
“聖---子。”
祁峰再笨,再傻瓜,再自大,也知道自己這次完了,吞了吞口水,求救的看著龍洛宇。
“白千洛,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擅自闖入朕的寢宮。”
龍洛宇方才自顧沉浸在錯愕憤恨的個人世界,現在才反應過來。
“醒醒,醉兒。”
白千洛拍了拍她的臉,冰涼的指尖碰觸到溫熱的液體,麵具下的他的眉皺起。
“白千洛。”
龍洛宇失聲尖叫,白千洛臉眼睛也沒抬一下,手一揮,絢爛的紅色在空中旋轉出美麗而又優雅的弧度。
“啊!”
接著便是祁峰駭人的尖叫,三隻蓮花的飛鏢,他的兩條腿一邊一隻,而另一個則在他頭頂綰好的發上,差一點,他的腦袋邊會開花。
祁峰膽小,癱坐在地上,鮮血從他的大腿兩側不停的流出,他卻連痛的感覺都沒有,盯著從身體溢出來的鮮血,大腦一片空白的他唯一的想法便是後悔。
也許是震驚,也許是害怕,他在看著白千,雙腳顫巍巍的向後退了兩步。
銀白的麵具,那森冷的光芒讓他避無可避,那是一雙怎麼樣的眼睛,漆黑如墨,藏進了千年的擔憂萬年的寵愛,卻又有說不出的悲傷和絕望,他甚至覺得自己送了一口氣。
“醉兒。”
他的聲音溫柔低沉,伸出右手,整張臉都是血跡,看不出傷痕具體的位置,五指小心翼翼拭去臉上的血漬。
一直以來,她最討厭的便是濃重的血腥味。
“恩。”
豆豆的手突然捉住他的手固定在她的臉上。
“好涼快,舒服。”
她的眼睛仍然是閉著的,緊皺的眉頭漸漸放鬆。
涼快,白千洛五指握緊,指尖碰到掌心,明明是滾燙的,而她的身體,冰冰涼涼。
“聖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