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從床上坐起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恐慌模樣的霍褚晏,我心裏竟然隱隱地有了一絲快意。
大約是把這不爽憋在心裏憋得太久了,難得發泄出來,放鬆下來的我漸漸脫力,手中的台燈也滑落到了地上。
醫院的人來得很快,七手八腳地將霍褚晏抬上了車。
我看著這一群的白大褂,遲疑了些許時間,就隨便披了件衣服上了車。
霍褚晏的傷不嚴重,但到底是被打破了,醫生仍給縫了七八針。
我站在一旁,麵無表情地看著霍褚晏捂著紗布齜牙咧嘴地喊疼,心裏半點波動都沒有,隻聽見霍褚晏一邊叫著疼,還一邊罵我:
“蘇黎,你最近簡直是不是有病!”
“就因為不肯跟我上床,就拿台燈打破我的頭?”
“你以為你是什麼貞潔烈女嗎?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想好好跟我過,以後也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一旁給醫生遞東西的小護士聽得連連看我幾眼,一副十分之八卦的表情。
我都不想反駁,任霍褚晏氣得唾沫星子滿天飛。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對這場婚姻、對這個男人,從最初的期待和歡喜,到如今再也生不出任何一點的希冀,隻有無窮無盡的厭倦,和令人反胃的惡心感。
也許,我和霍褚晏,是真的離散不遠了。
可是代價……不,或許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從小到大,霍褚晏一直都是霍家的天之驕子,那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簡直就是我那位公公婆婆心尖尖上的寶貝。
得知自己兒子被打破頭送進醫院,又怎麼可能坐視不理?
當天晚上,霍家父母就從家裏趕了過來,氣喘籲籲的,站都沒站穩,就神色不愉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霍褚晏一副大爺模樣地躺在病床上,對我橫眉冷眼:“問她。”
即使心裏再不情願,我也隻得走過去,低聲喚了一句:“爸,媽。”
婆婆看著我,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蘇黎,我一直以為你很聽話很懂事,我們家褚晏娶了你,登對得很。可是你跟媽說說,今天晚上褚晏這頭怎麼破了?”
我不想多說,隻淡淡答了句:“吵架了,一時沒忍住。”
“那沒忍住你也不能拿東西往我兒子頭上砸啊!”
婆婆看起來簡直心疼極了,又湊到病床跟前,問霍褚晏:“這傷嚴不嚴重啊,要不要我再找個專科大夫來看看?疼不疼啊兒子。”
那邊婆婆對霍褚晏噓寒問暖,這邊我那位公公也沒什麼好臉色的看著我:“蘇黎。”
他頗嚴肅地開了口:“吵架就吵架,怎麼能動手傷人?這麼不知輕重的,把人打進了醫院,你這就是當我們霍家媳婦的態度?”
“是啊。”
婆婆也回頭看我一眼,“蘇黎,我一向是很滿意你的,高中老師,對我們家褚晏也溫柔體貼,可你這就太不懂事了,褚晏做得不對,你說就是了,再不行,也可以跟我們說啊,我們霍家,不是不講道理的。”
是,你們講道理,天天替霍褚晏遮掩玩弄學生的醜事,隻差沒把這兒子寵上了天。
我內心腹誹著,嘴上慢條斯理地喊道:“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