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將事情統統說明白，徹徹底底與沈路陽劃清界限以後，無論他是恨我也好，怨我也罷，我都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我能夠接受我所麵臨的一切，隻是不能接受……我會讓沈路陽難過。
我將眸光低低的垂在飯桌上，又不時抬眸從他身上一閃而過，觀察著他的反應。
沈路陽便是沈路陽，他還是如此平靜，好似與生俱來，便儒雅得不會有任何情緒波動一般。
不過我也清楚的知道，這不過是隱忍和克製下的外表罷了。
即便我看不見，我也知道在他的內心深處，是如何的感受。
“沈路陽，我是認真的，我必須走了。”
我打算起身，忽然被他察覺，猛的拉住了我的手。
他忽然笑了，淺淺淡淡的笑意之中，蘊含著一股濃鬱而熱烈的淒涼。
我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一時慌了神，焦慮的看著他。
“小黎。”他突然喚我。
“恩？”我輕輕應著，等著他的下文。
就算是要結束，也應該把一切說清楚才對。
“我已經喜歡你很久了。”他唇角劃過一抹暖意，好似回想起了什麼，“到底有多久呢……連我自己也忘記，到底是多久以前。或許你不曾放在心上，但我從來沒有忘記過。”
“大一入學典禮上，你代表新生彈了一首鋼琴曲，我是第二個節目，在一旁候場的時候，學校舞台上方的鐵架突然倒塌，我下意識衝上來替你擋了一下，你在醫院照顧了我三天。”
沈路陽眼底氤氳著淡淡的希冀，卻又轉為了悲淒。
“那是我第一次靠近你，也是第一次和一個女生走這麼近，我根本無法抑製自己的感情，可是我還沒有勇氣向你告白，你已經和霍禇晏在一起，從此我的心意隻能變成一個秘密。”
“對不起。”我喉頭哽了哽，死死咬住了嘴唇。
連我自己也不得不承認，或許是時間太久忘記，可或許真的就如沈路陽所說，我從沒有在意過他，所以當時發生的事情，我絲毫印象也沒有了。
沈路陽微笑著搖了搖頭：“小黎，是我當初沒能把握機會靠近你，三年前，我得知你的事情以後，便又想著，等你在法國好好休息幾年，等到一切平靜下來的時候，我再重新進入你的生活，光明正大的留在你的身邊照顧你。可是等了這麼多年，我還是輸了。”
我失聲啞言的看著他。
我從來都不知道，就在我身邊近在咫尺的地方，有一個人關注著我的一舉一動，知道他離開了這個國度，也沒有停止過。
隻是他的這份真心，我注定必須辜負了。
我看著他，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出了最無力的道歉，什麼也說不出口。
“小黎，讓我留在你身邊吧。”沈路陽輕輕抬起眸光，暖暖的光芒一點一點，將我覆蓋起來。
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一瞬被觸動，愣愣的杵在原位上。
第一次麵對沈路陽請求般的話語，我當真不知該怎麼做了。
反正不管怎麼做，都是錯誤。
可是我也已經確定，我真的沒有辦法愛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