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1984年3月24日,正是40年前唐氏兄弟遇難的日子,廣州、上海、重慶、武漢、台北等地武昌藝專的校友和藝術界人士,集會舉行紀念唐氏兄弟罹難40周年的活動。

在這之前,我的外公陸定一寫了紀念文章《紀念唐義精、唐一禾遇難四十周年》,發表在3月15日的《光明日報》,他在文中寫道:“他們是人民的藝術家。在國民黨反動統治之下,他們過著清苦的生活,做著愛國的、同情革命的工作,在藝術上精益求精……唐義精、唐一禾也是共產黨所不能忘記的人。正因為有著千千萬萬這樣的優秀兒女,或者轟轟烈烈地、或者默默無聞地堅持為革命為人民服務,俯首甘為孺子牛,中國革命才終於取得勝利。”

3月24日,在武漢,湖北藝術學院和中國美術家協會湖北分會聯合主辦了紀念會,湖北省的有關領導同誌:省委科教部尤洪濤、省委宣傳部顧問呂慶庚、省教育廳副廳長張敘之、省文聯黨組書記周韶華,省委宣傳部文藝處處長陳東成等人出席了大會;老校友、著名報告文學作家黃鋼特地從北京趕到武漢參加大會,與武漢地區部分畫家、部分藝專的老校友聚集一堂,以十分懷念的感情紀念唐氏兄弟。

湖北藝術學院副院長、美協湖北分會副主席楊立光主持會議,他追述了唐氏兄弟從事美術教育、進行創作活動及從事革命進步活動的事跡,高度評價了他們為我國藝術教育事業做出的貢獻。會上,周韶華代表省文聯、美協湖北分會講了話,他說:“當我們走在平坦大路上的時候,不應忘記,路是從有荊棘的地方開辟出來的;當我們沐浴在燦爛陽光下的今天,不應忘記,是昔日最先點燃第一把火的人,給在黑暗中摸索的人們帶來了光明……創業維艱,創業者們功德無量,人民將永遠懷念湖北美術教育事業的前驅者唐義精、唐一禾先生。”

熊明謙、黃鋼也在會上講了話。黃鋼還建議湖北美術界成立唐一禾藝術研究會,並以該會的名義請有關方麵與法國政府交涉,把唐一禾留在法國的大量原作複製回來,以供我們學習研究。

上海的紀念活動,聚集了浙江、上海等省市校友,召開紀念座談會。座談會開始之前,校友們來到黃浦江邊,以鮮花一束投入江中,借以表達他們對兩位先師的真摯悼念之情。校友李璐若還作詩一首:

鮮花一束投浦江,

流送川江慰冤魂,

遙念先師唐兄弟,

藝教育人畫新春。

在座談會上,校友們回憶、盛讚兩位先師高風亮節,還建議要把兩位唐先生和老校董蔣蘭圃先生的遺像放大印製,分寄各地校友以作永久紀念。

重慶的紀念會在這天上午舉行,地點在重慶解放碑附近的一個小禮堂,會場陳列了唐一禾畫冊中的作品幾十幅。到會的校友共28人,邀請了來賓30餘人。

校友們給湖北省美術界紀念兩位唐先生遇難四十周年大會發去電文,電文如下:

楚天南山,襟帶一江。難兄難弟,灼灼棣棠。高風彩筆,武藝之光。天若有情,曷竟同喪?!忽忽年,風雨難忘。陽春三月,桃李紛芳。馨香一瓣,遙奠兩唐。嗚呼噫嘻,伏維尚饗!

同一天,在寶島台北市,在台的武昌藝專校友也舉行了紀念活動。

1984年海峽兩岸各地的紀念活動,特別是大陸四個城市校友、藝術界人士的集會紀念,給予了唐氏兄弟應有的極高的評價,這種紀念和評價,是真摯的,發自人們內心的。

而在這之前,在那些個政治生活不正常的年頭,也有個別人,向唐義精的曆史潑過汙水,使他死後還要蒙冤,使他的子女們受到牽連。

這一情況是我在李家楨口中了解到的。

1991年年底,因我的中篇紀實小說《外婆比我年輕》獲浙江省“七一”征文一等獎,我應邀前往杭州參加頒獎大會。事先我從八爺那裏了解到李家楨在浙江美術學院,趁這個機會,我前往拜訪了他。

李老這時已離休,他在家裏接待了我。

八爺曾告訴我,我的《外婆比我年輕》發表後,李老從八爺處得知,特意親自到《江南》雜誌編輯部購買了幾本這期雜誌,還寄了一本給八爺。我沒想到,李老竟如此熱誠地關注我們的這件家事。

他和老伴兩個人在家,他的老伴身體不太好,寒喧一番後,他就讓她到一個房間休息了,然後,他領我到另一個房間交談。

在這個房間的牆上,我看到有一幅年輕女子的肖像素描,我們的談話,就是從這幅肖像畫開始的。

我好奇地問他:畫中人是誰?畫又是誰畫的?

他告訴我:那是他的前妻,這幅畫正是唐一禾畫的。

這真是我意外的收獲,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唐一禾所作的肖像素描真跡!我仔細看了好一陣,見上麵還有題字:“友鳩同學紀念”。

李老以一種懷念的口吻告訴我,他的這位愛人叫張友鳩,安徽人,當時同在武昌藝專讀書,是學校的黨員學生之一。他倆在學校談的戀愛。離校前,唐一禾為她畫像留作紀念,畫了兩個鍾頭。後來他倆去了成都,想前往延安,但因種種原因沒有去成,隻好暫時留在四川找工作。後又轉輾於京、滬、杭三地在張執一同誌領導下做地下工作,後來兩人都被捕過,在南京坐過牢。張於1962年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