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的話起落,也未道出個一二三四。
時情隻餘那般怪異的笑,便靜默了言詞,衣衫輕灑,就那般仰天而眠,夜色靜靜,似餘風飄飄。
翌。
晨光剛起,便聞一聲細銳尖聲。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吾皇念幕歌公主初來,人生不熟,特賜玄工令,出入自如,另賞奴仆十五人,花釀十盅,蓮糕四兩,燕窩一羹,金銀各百兩,翡翠十珠,欽此。”
微乏的眸似起,瞧天際微朦,時情輕揮手而甩掉一夜露霜寒氣,緩起身而坐,瞧一牆之外的整裝人馬,唇齒間不知是笑還是諷,淺淺勾起。
“幕歌公主?”
似是不得回應,尖聲再起,五指輕疊而叩至在那破舊朱砂大門之上,發出微弱的響聲,時情未應,隻自顧從瓦頂間走下,慢裏慢條的入那未啟的殿內。
門開頓落一陣灰塵,撲鼻而上,她微眯的眼眸瞧內望去,內置不錯,就是久違人煙,顯得格外冷情蕭條。
“姑娘,可是需換衫衣襟?”腳一步跨入,便聞身側聲起,鬼影青衫已換,素白似是月光盈盈,低聲詢問道。
“恩。”
“姑娘稍候。”得之回應,鬼影從一側而入,輕飄無礙的身也循著規矩恪守,一物一致皆未瞧,就那般直入屏風之後,從一樁紅木長櫃中拿出一折輕衫便緩而飄出,遞至時情手間。
接過衣衫而入,未理那般塵埃撲撲,就關門換衣,待衣衫而新時,門外的日升已過半許,大把的光暈而落,將院間照耀的格外明亮溫暖,隻是,院間候了諸多未請而自入的不速之客。
“姑娘,他們破門而入,我未能阻。”門畔的鬼影甚是小心翼翼的言詞,微垂的眉梢時有皺起,似是在懊惱這般白日下的無能為力。
時情未言,隻虛依在門畔,麵無表情的望至院間眾人而不語。
“幕歌公主,老奴無禮,叩門未應,還以公主您出了事,這才……還望公主見諒。”為首的老太監甚是圓滑,瞧門啟人出便已俯身問禮,更甚是待人靜而言辭頓挫的道之原由一二。
聞聲而寂,時情微啟眼眸瞧人身高低錯落之模樣,忽開口至:“何事?”
“回公主,皇上落旨,特賞您……”
“放下便是,若無事便走吧。”不及老太監說盡,時情便一語打斷,輕散手而轉身入室,門聲頓落,將窗外光暈擋下。
“姑娘,您……”
“可還記得你名何喚何?”時情輕瞻,瞧鬼影甚為不解之模樣而出口詢問道。
“名何喚何?”似是被踩在一紙禁點,鬼影的眸間疑惑,額間輕皺,齒間喃喃,卻不知如何答之。
時情瞧之便了,這般記憶的缺失非單單隻是一部分人與事及過往,似如人忌諱,反倒將一切都禁錮於忘,而隻餘下那不知何因何果的一人玄郎罷。
算,如此吧。
“姑娘,我不甚記得自己喚何,若是姑娘喚,便喚……後玄吧。”平了又皺的眉心反反複複,終是在一聲低吟輕歎間落下一席話,眉目也漸舒展清澈,一瞬便不複剛剛那般糾結的魂兒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