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魏娜娜先告訴司機的地址,然後打開了車窗,的士啟動後不久就撲在車窗外吐了個痛快,潤潤掩著鼻子隻瞅著魏娜娜。的士開入紫金小區B座十二棟停下,蘇艾卿攜扶著魏娜娜上樓,潤潤懂事地拿著花和大棕熊跟在後麵。
這紫金小區就座落在長江堤邊,是新開發的現代建築,粉紅色的瓷磚嵌綴於白色的瓷磚中,漢白玉柱和拱形的窗以及樓頂層蓋著的俊俏的黑色的尖頂,使這片小區顯示出典雅的西歐風格。
魏娜娜住的是三樓,打開燈,看得見這兩百來個平方米的房間潔淨雅致。家具不多,一色的紅木,客廳正中,一套白色沙發呈弧形一線擺開,一架鋼琴旁放著一隻高腳杯,杯內放著一支鮮豔的紅玫瑰,兩棵蒼鬱的富貴龍盆景立於落地窗前,透過白紗是質地上好的綢緞窗簾。房子呈複式結構,上三級台階就是三間房,那是臥室、書房和練功房,魏娜娜的巨幅藝術照掛在練功房門外的牆上,她正在跳舞,飛舞的裙裾在五彩燈光的照耀下薄如蟬翼,魏娜娜豐滿頎長的身材顯得高貴飄逸。
魏娜娜已躺在沙發上,蘇艾卿給她端來了一杯茶,魏娜娜剛喝一口,突然嘩啦啦又是一陣狂吐,頃刻間屋子裏被難聞的酒氣彌漫,蘇艾卿將魏娜娜扶在沙發上靠好,打來一盆熱水給她洗臉嗽口。
魏娜娜卻已拿不起毛巾,蘇艾卿隻得絞了熱毛巾給她擦了一下臉,待倒了水來,魏娜娜竟然歪在沙發上睡著了。蘇艾卿想把她扶進臥室休息,魏娜娜叫起來:“你別管我,我沒醉,我真的沒醉,穀雲帆,你別以為我真的醉了,我知道你為什麼對我好,我心裏都明白,你不就是有幾個臭錢麼?舞起來真美,可惜我已經老了……”
蘇艾卿便不再動魏娜娜,她到臥室拿一床被子給魏娜娜搭上,開始用拖把拖地。屋子裏仍然彌漫著難聞的氣味,蘇艾卿打開窗子透氣,剛坐下來歇息,卻見潤潤哈欠連天,隻得對潤潤說:“潤潤,看來我們今天要在這裏過夜了,我給你洗把臉後你先睡好嗎?”潤潤看看蘇艾卿又看看魏娜娜,點點頭。
等把潤潤安置睡下,蘇艾卿來到客廳,魏娜娜又開始翻動起來,她掀開蓋著的被子不停地抓住胸前的衣服喋喋不休:“怎麼這麼熱啊?穀雲帆。你要捂死我啊,你知不知道,我就象這個城市的一朵花兒,開放時給你們欣賞,枯萎時無人理會。我不懂愛情,我懂愛情的時候又不會戀愛了。酒真好,喝下去就飄起來了,我不愛你,你知道嗎?所以我去打了胎,打胎的滋味你懂嗎?人為刀殂,我為魚肉。你能給我什麼安慰?鋼琴、手機、房子,這些都是身外之物,我要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魏娜娜嗚嗚地哭起來。
蘇艾卿赫然聽著,不知怎麼去安慰她,魏娜娜緊緊地閉著雙眼,精疲力竭,口裏繼續說道:“我是愛他的,是的,可是他結了婚,他不幸福,他原本是我的,被那女人搶走了。那女人做了別人的情婦,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哈哈,玫瑰,玫瑰代表愛情,她就是一個風騷的符號。她把他追到手了,又把他給拋棄了。她不就仗著她爹的勢力?我知道他心裏苦,和我一樣苦。”蘇艾卿拉著魏娜娜的手,不知說些什麼。隻有隨聲附和。
魏娜娜突然說:“你是艾卿嗎?艾卿,你要走嗎?穀雲帆你用車去著送送她,送送她,艾卿,我們是好朋友,可我不知道怎樣告訴你我的苦楚。來,我們還是喝酒,先給我一杯,我要幹紅,不!我要白酒,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李太白的詩作得真好哇!酒真是好東西啊,可以樂以忘憂啊!給我酒,穀雲帆,你聽到沒有,給我酒!”魏娜娜伸開雙手,在空中亂抓。
蘇艾卿知道她的心裏一定很難受,趕緊弄一杯白糖水來,魏娜娜一飲而盡,她緊緊抓住蘇艾卿的手說:“我一直希望有一個孩子,是他的孩子,可他不知道我的心願。你怎麼不跟我說話呀,你是誰呀?你怎麼在我這兒啊?我的頭痛得厲害,我告訴你,我和穀雲帆同居時就把穀雲帆想成他,可他不知道。我不願做二奶,不願做金絲雀,你不知道我心裏多難受,我一懷孕穀雲帆就又找了情人。嗚嗚嗚嗚……”
魏娜娜傷心地大哭起來,蘇艾卿拿起她的手,輕輕地為她按著穴位。這時,蘇艾卿的手機尖銳地叫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蘇艾卿不想回這個電話,看了看號碼後把手機放到一邊的茶幾上,想想又將手機打到無聲振動鍵上。可這個打電話的人是鍥而不舍,蘇艾卿隻得趕緊按下接收鍵走到陽台邊。
“為什麼不接電話?”手機裏傳來的竟是柳昆的聲音。
“手機號是陌生的。你怎麼又換了號碼?”
“我沒在海口工作了,我到了三亞,所以換了一個號碼。”
“你怎麼又換了地方?海口不好嗎?經常換地方怎麼能做出成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