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上,文武大臣分兩排而立,左邊是文官,依次是宰相,緊接著便三公、六部、都察院、六科、五寺、詹士府、太醫院、翰林院等等,右邊則是文將,從排頭開始依次是定國將軍、定遠將罩、明威將軍、武功將軍、武略將軍、武略騎尉、武義將軍、武義都尉、武節將軍、武德將軍、武德騎尉、武翼都尉、武顯將軍……
殿前龍椅上坐著一位二十多歲的男子,眉清目秀卻不失一股駭人之氣,麵帶威容還不時端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和底下的新科榜眼和探花說著話,此人便是那楚國的天子江昊。
因遲遲不見狀元郎到來,江昊心情難免有些急躁,忽聞殿外一片喧嘩,不禁眉頭微皺:“是何人在外麵喧華?”
文武百官也甚是詫異,相繼側過身子往殿外張望,片刻間隻見郭懷追趕著一名陌生男子從外麵跑了進來,在場所有人皆為之吃驚不已,一時間所有目光都集聚在男子身上,但見眼前男子身形挺拔、朗眉星目、英姿勃發,果真是一表人才。
太極殿是皇帝和文武大臣商討軍政大事的地方,若然有人未經通傳就公然闖進來,按律當處以極刑,可是大家在男子臉上似乎看不到一丁點的懼意,反倒輕鬆自在的和在場每一個人打招呼,這讓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此人是誰?他是瘋了還是真的不怕死?疑問之餘迫切的想知道男子的身份來曆。
楚帝正要開口質問,郭懷撲通跪倒在地,嗚咽道:“請皇上替老奴做主。”
“郭公公起來說話。”
“謝皇上。”
“你的臉是怎麼回事?”楚帝留意到他的右臉有些紅腫。
郭懷雖是太監,卻極為注意自己的形象,急忙用手捂著右臉,委屈的道:“回稟皇上,方才老奴見方狀元來晚,隻是隨便說了他一句,不想狀元郎竟火冒三丈,出手將老奴打成這樣。”
靠,這老家夥也太會惡人先告狀了吧,方洋參照古人的君臣之禮,朝見天子三跪九叩一番,“晚生平安府懷安縣方洋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說罷便呈上那塊能證明自己身份的腰牌。
楚帝看後欣然點點頭,冷喝道:“你身為新科狀元,為何遲遲不肯進宮?郭公公說了你幾句,你還不樂意了,還要動手毆打人家,你眼裏還有沒有朕?”說到最後一句,他狠狠將手拍在禦桌上。
方洋微微顫抖,有道是伴君如伴虎,皇帝是至高無上的天子,惹怒了他定然沒什麼好果子吃,誠然道:“小人擅闖宮殿罪該萬死,然則律法之外必有其因,方才郭公公所說純屬誣陷,小人並未出手毆打於他,而是在小人進門時,他要向小人索取賞錢,小人因出門之時身上未帶銀兩,郭公公便要讓小人在宮外等上兩個時辰,小人見他有意刁難,隻好擅自主張闖了進來。”
楚帝將信將疑:“是這樣子的嗎?”
郭懷瞅準機會趕緊道:“皇上,這是狀元郎在栽贓老奴,老奴入宮多年一向奉公守法,豈能做出此等事,望皇上明察。”
方洋暗笑老家夥的臉皮真是厚得可以,再三強調道:“小人所言句句屬實,皇上若是不信,大可找來門外守衛進來一問。”
楚帝覺得有道理,便立即讓人喚來當班的四名守衛,四人在這麼多人麵前不敢撒謊,隻得如實相告,楚帝大怒,以往他就聽宮裏下人說郭懷經常向下人們勒取‘孝敬費’,當時他曾旁敲側擊過郭懷幾次,希望他能有所收斂,如今卻依然死性不改,當下讓人將郭懷拖下去杖責五十。
方洋自以為逃過了這一關,誰知郭懷剛被拉出去,當朝太師陳倫便從文臣隊伍中走了出來,“皇上,郭懷身為內務府總管,中飽私囊,私索財物,罪當嚴懲,但方洋擅闖大殿亦是事實,微臣認為不但要革去他的狀元封號,還要將其收監聽後發落。”
方洋瞥見陳倫偷偷對著自己奸笑,心說此人還真是多事,皇帝如何處置我那是他的事,關你個屁事,轉念一想,這家夥之所以借題發揮,隻怕不隻是針對自己一個人,早在進宮前,方洋就曾聽別人私下說過,這位陳太師是當今皇帝的嶽丈,一直以來父憑女貴,官居顯赫,這次他的兒子陳權原本也在考生之列,隻因陳權從小頑劣,論到詩詞書畫更是狗屁不通。
更讓陳倫生氣的是,他原本買通了所有考官,幻想著這次兒子即便是高中狀元也不成問題,哪成想在最後閱卷的時候被當朝宰相劉清遠發現了問題,劉清遠將其考卷擱置一旁,最後憑著一篇錦繡文章圈定了方洋為當今新科狀元,榜眼、探花分別是蘆州的秦武漢,錢塘的劉雲生,陳權卻是名落孫山。
“皇上,臣有本要奏。”說話間,劉清遠挺身走了出來,他知道陳倫之所以置方洋於死地,其最終目的是想報複自己。
“準奏。”
“狀元郎方洋擅闖大殿確實有過在先,然而一切有果必有因,若非郭懷心懷貪念層層阻撓,狀元郎何故如此?再者,方洋是當今新科狀元,乃係功名之身,依照我朝典律,凡有功名者,死罪減成重罰,大罪化為小罪,小罪可直接赦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