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掌櫃:“盤查了啊,我們是正經生意人,就放我們通行了。
那你兒子晚上回來住嗎?”
老婦人:“隻是偶爾回來一回。”
蒙掌櫃:“山壩田在哪裏啊?”
老婦人:“你們走岔道了。山壩田就在這山腳。”
蒙掌櫃:“再往上還有人家戶嗎?”
老婦人:“沒有了,我家就在最高處了。”
蒙掌櫃:“你們靠什麼生活呢?”
老婦人:“地裏撒點苦蕎,種點包穀。兒子打點野物,挖點藥材。就這麼度日。”
蒙掌櫃:“你兒子叫什麼名字?”
老婦人:“山裏人,也沒有什麼大名,生他那年大旱,就叫他旱生。”
蒙掌櫃:“旱生。我記住了。”
在蒙掌櫃和老婦人說話的時候,多娘子和大小姐到小院周圍轉了轉。
一轉就轉到了箐邊,二人就坐在大樹下歇息。
多娘子:“讓你在這裏生活,你情願嗎?”
大小姐:“上天把你生在哪裏,你隻有在哪裏生活。這不是情願不情願的事。”
多娘子:“我是說,如果選擇的話,你會選擇這裏嗎?”
大小姐:“打死我也不會選擇這種地方生活。”
多娘子:“真的?”
大小姐:“當然是真的了。那你選擇這裏嗎?”
多娘子:“那就要看,值不值得我選擇了。”
大小姐聽不懂,歪著頭在想。
其實,多娘子看到小院收拾得井井有條,特別引起她關注的是,掛在堂屋裏的弩。
那弩呈現暗栗色,顯然是經常擦拭的結果。
那黑色的羊毛披氈,看尺寸,起碼是五尺漢子披的。
她特意查看了麂子皮上的洞。
那洞都是在前胸上。
這說明,麂子是被射中前胸而斃命的。
射中狂奔麂子的前胸,那是何等高超的本領啊。
再看那老婦人的相貌,年青時肯定是一個大美人。
大美人生的兒子會醜到哪裏去呢?
大小姐想了一會,似乎品出多娘子話中的味道了:
“你是說,如果這裏有一個值得留戀的人,那就有選擇的可能。”
多娘子:“我可沒有這麼說。
我問你,你有相好的嗎?”
大小姐:“你說呢?我倆這般年紀,說沒有相好的,有人信嗎?
那你呢?有沒有相好的呢?”
這時,傳來小五的呼喊:“多娘子,大小姐,快回來。”
二人隻好結束交談,急忙回到小院。
蒙掌櫃:“我想在這裏住上一宿,怎麼樣?”
多娘子:“好是好,隻是沒跟家裏人說一聲,家裏人會著急的。”
多娘子所說的家裏人,自然指的是巴實。
蒙掌櫃:“這倒沒什麼要緊,隻是麻煩老人家了。”
老婦人:“麻煩倒是不麻煩,隻是我娘倆沒有多餘的被褥。”
蒙掌櫃:“這沒有關係,我們圍在火塘邊,講講白話,就天亮了。”
老婦人:“那就委屈你們了。”
多娘子和大小姐幫忙老婦人和蕎麵,烘烤蕎粑粑。
小五到菜地裏摘了些時鮮蔬菜。
大家七手八腳,不大一會,蕎粑粑熟了,菜也做好了。
老婦人卻傷感起來:“多少年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蒙掌櫃:“你兒子娶媳婦了嗎?”
老婦人:“不怕你見笑,就我這家境,誰願意來受苦遭罪啊。”
蒙掌櫃:“俗話說,會挑挑兒郎,不會挑挑家常。
隻要你兒子是真正男子漢,不愁沒有姑娘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