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與災民聊得火熱,從窩棚方向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那聲音在山穀中回蕩,顯得格外的歡快。
王阿狗興奮得邊跳邊喊:“我有兒子了——我有兒子了——”
人們都把眼光投向那低矮的守地窩棚,眼光裏都是祝福。
王阿狗快步如飛,奔到照源麵前,連磕了三個響頭。
他淚流滿麵,哽咽著:“詔主,你是我夫妻的大恩人,要不是遇到恩人,我兒子就——”
照源急忙把王阿狗扶起來,高聲對大夥喊:“王阿狗有兒子了,我們又添人進口了。”
王阿狗用袖子抹了抹眼淚:“詔主,你給我兒子取個名吧。”
照源爽朗一笑:“那就叫棚生吧,王棚生,怎麼樣?”
王阿狗:“好啊,王棚生。我兒子叫王棚生——”
他笑著,喊著,向守地窩棚奔去。
為了慶賀王棚生的誕生,照源領頭跳起了烏蠻舞蹈,樣備詔叫打歌。
先是樣備詔的人圍著一圈在跳,接著,災民們也陸續加入進來。
打歌的圈子越來越大,照源唱起打歌調:
“阿妹——阿哥——
原先我們不相識,
如今我們是一家,
手牽手來腳碰腳,
心中隻是裝著他(她)。”
經老鄭一翻譯,災民們情緒高漲,不僅跟著唱,還即興編出歌詞,盡情盡性,大唱特唱。
王阿狗:
“詔主——
今天能夠遇見你,
是我前世燒高香,
今生今世跟定你,
南蠻就是我家鄉。”
災民借打歌調表達自己的心聲,此起彼伏,調子聲不斷,吼叫聲不斷。
人們手拉著手,就形成了打歌的圈子,邊唱邊跳邊移動。
優美的調子,溫馨的詞,粗獷的舞姿,好一派祥和景象。
照源注意到,前些天還十分虛弱的那母子二人,也加入到打歌的圈子裏。
他母子二人唱啊跳啊,很興奮的樣子。
又走了幾天,災民和樣備詔的人相處得越來越融洽了。
他們這麼多人,無法住客棧,隻有開亮了。馬幫說的開亮,就是野外露宿。
他們真稱得上是風餐露宿了。
所帶帳蓬有限,老弱病殘在帳蓬裏,其餘的人,包括詔主照源都在帳蓬外。
夜深人靜,王棚生偶爾的啼哭,給人有一種村落的感覺。
照源帶著這麼多人,總覺得責任重大。
他明白,這些災民,除了求生的念想,主要還是出於對他的信任。
他有責任把他們平安帶回樣備詔,不能出現任何的差錯。
白天,他與災民們邊走邊談心,夜裏,他總要巡視一番,才能入睡。
他發現,每天夜裏,總有那麼幾對男女,在避人的地方,談情說愛。
當然,他沒有發現出格的舉動。
可是,談情說愛的男人,全都是樣備詔的人。
而女方,全都是災民。
他不得不承認,這些平原女人,皮膚白,長相俊俏,個子也高。
雖說是災民,衣著破爛,卻不忘歸整頭發,洗淨臉麵。
她們一舉手一投足,都是那麼靈動,乖巧,得體。
她們能與樣備詔的男人談情說愛,照源感到由衷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