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上雜白胡須的郎中:“特別是產於烏蠻深山的蜂蜜,那就更是珍品中之珍品了。”
照源平淡地一笑:“不瞞各位郎中,苦蕎粑粑蘸蜂蜜,隻是我們烏蠻人平常的食品而已。”
這一句平淡的話,頓時讓三位郎中一怔:“什麼,珍品隻是平常食用之物?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那中年郎中:“我記起來了,前不久,我聽說有些災民跟隨樣備詔詔主去了烏蠻地。”
在一旁翻譯的老鄭:“郎中也聽說此事了?”
中年郎中:“我們行醫之人,消息最廣。你們從烏蠻而來,有沒有此事啊?”
照源不想透露身份:“烏蠻地盤寬大得很,郎中所說之事,我們還沒聽說呢。”
白胡須郎中:“聽說烏蠻是煙瘴之地,看你們如此精神,此乃謬傳也。”
中年郎中:“我想,那些去烏蠻的災民,與其說是去逃生,不如說是到了福澤之地了。”
漫無天際地閑聊了半天,天色也不早了。
郎中們這才拿上各自的一小袋苦蕎麵和一土罐蜂蜜,連聲說著“多謝”告辭而去。
瓦是男收好郎中留下的眼藥水:“鄭師傅,詔主的眼疾真的就沒有辦法根治了嗎?”
老鄭:“我們再尋訪尋訪吧。”
照源:“不要再費心了,天意不可違啊。趁皇帝還沒有召見,到各處走走吧。
以後,恐怕就沒有再到皇城來的機會了。”
照源轉向瓦是男:“十妹,你家不就是長安的嗎?何不去尋找尋找。”
瓦是男:“自從爹爹到了水潭子,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人海茫茫,到哪尋找啊?”
照源:“也是。上一回到樣備詔的落腳的災民,過些年代,也找不到原先自己的家了。”
夫妻二人不禁一聲長歎。
唐九征許多天都沒有來皇家驛站了,加上長安街頭巷尾,人們鬼鬼崇崇的交頭接耳。
更明顯的是,長安街上巡邏的兵士增加了不少。
還執行了宵禁。
本來,自從到了長安城,照源為了保養肉眼,就不再開天眼了。
再說,已經到了長安城,隻等著皇帝的召見,照源也就不再觀看魔鏡了。
現在,發生了異常現象,照源不得不睜開天眼,看過究竟。
這一看,可把照源驚得目瞪口呆。
大明宮裏不知是什麼殿,正在大開殺戒。
雙方都是大唐官兵,拚命地相互砍殺。
血濺宮牆,死屍橫陳。
照源不忍再看,關閉天眼,雙手按著腦袋,如亂麻一般,理不出頭緒來。
相互砍殺,如此殘忍血腥的場麵,他隻是聽爹爹講過。
那是蒙儉反唐時的情景,離他是那麼地遙遠,其慘烈也隻是概念罷了。
可是,眼前這是活生生的砍殺,那噴湧的鮮血,似乎濺到了他的臉上。
太可怕了,真是無法想像。
他來自山高皇帝遠,消息十分閉塞的地方,親眼看到這一幕,還以為是在做惡夢呢。
這是一場殺戮,即便不是殺戮,也是內訌。宮庭內自家人殺自家人,太不可思議了。
至今唐九征也沒有向他透露半個字,可見,這事太大了。
直覺告訴他,不能向任何人透露,連瓦是男也不能說。
此時是正午時分。
光天化日之下,如同風高月黑一般,這到底是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