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回雪宮裏,悠揚的琴聲夾著淡淡的離殤,撫琴的女子一身紅衣,明豔絕媚,滿頭銀發斜披,嘴角淡淡的笑意裏暈著淺淺的落寞。
初秋的風已有涓涓的涼意,隔著紗窗灌入衣襟,吹起鬆散的領口,纖細的鎖骨若隱若現。輕佻一笑,琴聲戛然而止,餘震被柔荑完全壓下,滿頭華發瞬間烏黑。抬眸看向宮門,冷冷一笑,心中咒罵,“種馬!”。
厚厚的宮門緩緩開啟,一身明黃走進大殿,滿滿的紅砂飄渺冷豔,可若與那琴前端坐的女子相比,全然失色。
“雪兒好雅興啊!朕還從未聽你撫過琴,可否為朕彈一曲……”一貫溪水穿縫的聲音被修飾的溫軟好聽。
血姬站起身,淺笑著迎上他,“今個兒乏了,等明個兒你有空了,我想彈了再彈於你聽……”
北冥羽儒雅一笑,握住微涼的玉手,牽著她往內殿走,“好!那今晚就不聽了……”忽然停住腳步,回首望著雪白的女子,為何那終日魅惑眾生的眼眸裏,會有淡淡的離愁,使得這本嫵媚妖嬈的女子都被那淡淡的失意包圍著。
“雪兒為何愁?”
恍然回神,那雙狹長的桃花眼已近在咫尺,腰上火熱的大手讓她厭惡到極點,竟如此靠近。低眉閃躲,眼裏的離愁更濃了,輕巧的拿開那雙肮髒的手,盈盈跪到地上,兩行淚順著臉頰滑下,北冥羽,我今日跪你,他日我要你跪萬人。
柔柔的顫抖讓人莫名的心疼,纖細的身體慢慢俯下,“皇上,今晚是臣妾最後一次侍寢了,今後,若皇上真的憐惜臣妾就把臣妾打入冷宮吧!”顆顆晶瑩落到地上,打在冰冷大理石上,那地上的女子羸弱的顫抖。
北冥羽一把把她從地上抱起,大步走向床榻,看著懷裏流淚無助的人兒,他那顆冰冷的心也在微微顫抖,輕柔的把她放到床上,撩袍蹲在床沿“告訴朕!誰讓你委屈了……”
那人兒隻是流淚不語,眼睛始終不肯看自己一眼,“就讓臣妾服侍皇上最後一晚吧!過了今晚,請皇上忘了臣妾這不潔之人,以後,再莫要碰臣妾……”話落,顫抖著揭開腰間的玉帶,眼淚更加放肆的渲染。
大手止住她的動作,“朕今晚不寵幸你……告訴朕是誰說你是不潔之身……”
輕咬著嘴唇,淚眼婆娑的看著他,“既如此,皇上就走吧!您還有很多的妃子等著您的寵幸,何必……”
“住口!朕不許你如此看輕自己……你好好休息,朕明日來看你!”憤怒的甩起袖袍,踏著大步離開,重重的關門聲打破寂靜的夜,今夜,無眠之夜……
待明黃色出了宮門,床上的女子緊緊抱住身體,臉上的淚水已幹,嘴角諷刺的微笑,抬手擦掉臉上的淚珠,慢慢放到嘴裏,沒有味道的。隨後起身走下床,停到一架櫃子的旁邊,輕輕推動,涼涼的陰風撲麵,莞爾一笑,抬腳下了台階。
北冥羽出了宮門,走到一個宮女麵前,緩聲問道:“你家主子今天都見誰了?”
那宮女嚇得急忙跪下,“回皇上,娘娘今個兒隻在禦花園裏碰見了麗妃娘娘,回來就把自己關在了屋子裏。說是誰都不準進……”
話未聽完,待那宮女再抬首時,皇上已走出數遠,慶幸的坐到地上,大口的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