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剛至,龜伏大陸北部群山之中卻早已是一片肅殺。枯葉在寒風中苟延殘喘,隻有頑強的北方灌木仍在灰黑的岩石間綻放著活力。
遠山中,一個少年扛著一頭牛犢大小的黑鬃野豬正一路高歌的飛奔而來。在少年身後激蕩起如同土龍般的灰塵,很快他便來到一座巨大的古宅門前。
那古宅占地極大,彷佛一頂巨大的荊棘鐵冠覆蓋了半座山頭,其中建有數以百計以黑石砌成的屋宇,黑石已有許多殘損並大多覆蓋著青苔,令這古宅顯得莫名的寥落和寒酸。
“淩霄!回來啦!”殘破的大門外站著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在他兩側腋下各夾著一隻公雞,怪異的是其中一隻公雞身上被畫滿了血色的線條,看起來有些古怪。
“大哥!今天我們一家人可以打打牙祭羅!”少年飛快的衝到那人麵前將野豬拋到一旁,頓時發出轟的一聲響。
“喔,好大的家夥。”青年興奮的踢了腳野豬稱讚道:“還是我兄弟孝順,總能給娘尋些山珍來,大哥也就隻有下廚的本事了,今天我們一家人好好吃一頓紅燒野豬肉吧!”
“大哥你又來了。”淩霄不滿的搖搖頭,然後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淡淡的白氣和他身上蒸騰而起的熱氣彷佛舒卷的雲嫋嫋而散,淩霄頓時倍感舒泰。
十八年了,到了這個世界已經整整十八個年頭。雖然從他出世伊始就已經擁有成熟的靈魂,但是十八年來爹娘和兄長毫無保留的關愛仍然讓他這個前世的孤兒感受到了家庭的溫暖,現在的他早已習慣了這個奇妙的世界,前世的血雨腥風都彷佛一場夢境般不複存在了。
這座曾經興盛一時的淩宅在淩霄出生前就已沒落到了極點,足以容納五、六千人的古宅內如今隻有淩霄一家四口。
父親淩正心憨厚老誠,在山下經營一家專治跌打損傷的藥鋪,母親付雅溫良賢慧卻體弱多病,但卻包攬家中一切雜物,從來不讓夫君和兩個兒子插手。
大哥淩雲秉性和父親如出一轍,幼時修行出了岔子導致現在也隻能在藥鋪中幫忙,但平日裏卻是對淩霄照顧到了極致。
“兩個時辰之後你就要參加山境賽了,我們來熱熱身吧。”淩雲舉起兩隻公雞笑道。
“用它來熱身?”淩霄哭笑不得的指著那畫滿鬼畫符的公雞說道。
“別小看它們,這可是鬥雞,每隻的價值都是普通公雞的十倍以上呢!”淩雲憨厚的笑著向門外的空地走去。
原來淩雲早已用木板圍了個囚籠,兩隻鬥雞被扔進去之後很快便被淩雲激起了鬥誌,於是撲棱撲棱的廝殺起來。
兩隻鬥雞的實力看起來是半斤八兩,片刻之後除了落下滿地雞毛之外戰況仍是沒有任何改變。
“兄弟,看你的了!”淩雲興奮的看著淩霄,握得泛青的雙手卻流露出他此時的緊張。
淩霄搖頭苦笑了下,隻好站在囚籠之外凝視著那畫滿紅線的公雞,一抹精神力無聲無息的鎖定了正熱血奮戰的鬥雞,隨即淩霄如同舌戰春雷般大吼了聲:“吾以吾道,戰必克!”
那吼聲彷佛帶著某種莫名的韻律,無形無狀的虛空中竟輕微的晃動了一絲。
而與此同時那鬥雞忽然雙目充血,渾身的羽毛都瑟瑟發抖起來,隨即它發出嘹亮的啼鳴瘋狂的撲向了對手,而原本實力相仿的對手卻忽然間潰不成軍,在對手猛烈的攻勢中迅速被啄得體無完膚而落敗。
“成了!”淩雲興奮至極的跳了起來,笑道:“兄弟,依我看你今天肯定能拿到十品唱咒師的資格!”
“十品唱咒師嗎?”淩霄苦笑著自語道:“感覺比七品芝麻官還要更加渺小呢。”
這個世界以武者為尊,所謂的唱咒師不過是武者的隨從,在戰鬥中起到中世紀傳說中牧師透過唱誦聖經來為騎士加持一樣的效果。不過好在唱咒師能晉陞為咒師,那就好像牧師轉變成為魔法師,前途就莫可限量了。
唱咒師有十品,但即便是一品唱咒師也至多隻能像個寄生蟲一樣依附著更強大的武者,所以在淩霄看來這個職業真是窩囊到了極點。
不過淩霄沒有辦法,雖然他在前世擁有超凡脫俗的實力,但是這一世限於血脈的原因,很難在武者的道路上走出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