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荷微笑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淩兄雖說懂得鬼門秘法,但誰又能保證你不是包藏禍心呢?”
淩霄看著夏雨荷那笑盈盈的麵孔,背後卻不禁升起絲絲寒意,以他的機敏頓時恍然大悟。
剛剛夏雨荷看似無意的拂去地上灰塵,卻是悄悄的在地上印上了一座無形陣法,然後她坐在陣外,引自己正坐在陣法中央。一旦自己說謊被夏雨荷識破,恐怕自己就會被陣法誅殺。
好狡黠的女孩,好決絕的手段啊。淩霄心中不免後怕,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夏雨荷看著淩霄微笑道:“淩兄雖然殺了曆嘯天長老,不過也情有可原。鬼門並非都是邪惡陰毒的人,曆嘯天隻是個例外。還請淩兄理解我的苦衷,畢竟鬼門現在岌岌可危,我不想除了左心燭之外,鬼門還有淩兄你這樣的隱患啊。”
淩霄苦笑無語,不知該如何作答。
“淩兄,鬼門有難,我又活不過明天,小妹有一事相求,望淩兄能夠幫忙。”夏雨荷忽然正色起來,懇切的道。
“夏門主請說。”
“淩兄天縱奇才,日後必成大器,還請淩兄救救鬼門,不要令重生會陰謀得逞。”夏雨荷盈盈下拜,眼中淚光盈盈。
淩霄連忙避開,苦笑道:“夏門主千萬不要如此,我與左心燭和馮紫衣都有不共戴天之仇,即便不是為了鬼門,也勢必要殺了他們!”
“那就多謝淩兄了。”夏雨荷微笑著,雖然麵容蒼老,但卻依舊楚楚動人。
兩人重新相對而坐,淩霄忽然想起溫泥鰍來,便道:“夏門主,你怎麽看泥鰍殺了三長老這件事?”
夏雨荷看著淩霄,微笑道:“淩兄又怎麽看呢?”
“泥鰍與三長老情同父子,我不相信他是為了苟且偷生才殺了三長老的。”淩霄沉聲道。
夏雨荷歎息了一聲,道:“淩兄以為我看不出嗎?是三長老逼泥鰍殺了他啊,如果不在左心燭身邊安插一個伶俐人,鬼門恐怕真的危險了。”
淩霄點點頭,從剛才的事就能看出夏雨荷雖然看似懵懂天真,但實際卻是機變如神、大智若愚,她剛剛那副悲憤欲絕的模樣連自己都被蒙在鼓裏,想必左心燭也並未疑心。
而轉念一想,淩霄也覺得理所當然,鬼門遠比各大豪門來得龐雜,如果不是機智絕倫,夏雨荷又怎麽可能以雙十年華而統領整個鬼門。
正在淩霄沉默時,夏雨荷忽然從懷中拿出一枚通體黑色的令牌遞給了淩霄,道:“淩兄,這是鬼門門主令牌,我命不久矣,就由你來保存吧。有朝一日你能幫鬼門脫離重生會的魔爪,你是想自己做門主也好,還是交給你所相信的人也好,都隨你吧。”
淩霄一呆,連忙推辭,不過夏雨荷卻堅持將令牌塞到了淩霄的手中。
“現在左右無事,淩兄願意聽我說些閑話嗎?”夏雨荷黯然一笑,有些期待的望著淩霄道。
淩霄點點頭,心裏也不禁黯然。
大殿內不知晝夜,夏雨荷將淩霄當作了傾訴的對象,將自己記事以來的種種都娓娓道來。鬼門趣事、前任門主夏暖候的種種,以及多少年來夏雨荷心中的憂鬱,所有的一切好像涔涔流水般在大殿內流淌著,轉眼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
淩霄默默的聽著,絲毫也沒感到厭倦。直到後來他才發現夏雨荷是在用這種方式讓自己了解了鬼門,熟悉了鬼門重要的人物、組織的劃分,以及所有需要他知道的東西。
夏雨荷雖然是在向自己傾訴,卻同時也是在力圖讓淩霄熟悉整個鬼門,以便日後應對重生會。
多麽聰穎的女孩,難道她真的將要香消玉殞?
淩霄歎息著,卻忽然發現夏雨荷的聲音越來越弱,精神也愈發萎靡不振,身子搖搖欲墜的,似乎隨時可能跌倒。
淩霄吃了一驚,連忙撲過去攬住夏雨荷的腰肢。
夏雨荷的腰根本不像別的少女那樣溫暖滑嫩,觸手之處如同枯柴,隻有微溫。
“夏門主!”淩霄驚呼著,發現夏雨荷的目光已經若即若離,生命之光飛快的黯淡下去。
“淩兄……鬼門……拜托了……”夏雨荷喃喃的說著,慢慢的閉上了雙眼……
淩霄急忙捏住夏雨荷的脈門,發現雖然還有脈搏,但卻十分的微弱,似乎立刻就能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