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是愚人用別人的錯誤去懲罰自己的行為,除了把事態變得更糟糕沒有別的作用,如今回想起來,我當年到底是太年輕了,年輕所以氣盛,所以無知無畏,也就因此犯了很多原本可以避免的錯誤。
阿全要比我理智一點,見我發火立刻一拍我肩膀:“朔哥!”
我真的是氣到不行,那句話怎麼說的?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我早就把你千刀萬剮。我現在就是這種情況,目光嚇人得可怕。
楚浚鍾理虧,不敢多說什麼,隻能陪著笑臉:“朔兄弟消消氣,這確實是我們的錯,但當務之急還是先看看接下來該怎麼辦,事已至此,我們還是先找出路比較好。”
確實如此。
我知道他說的都是正確的,我深呼吸幾次,勉強壓下一肚子的火氣開始梳理我們目前的處境。
手邊的冷光棒還亮著,當初買裝備的時候我們考慮過在古墓中沒有光線,需要長時間用自帶的光源照明的情況,所以特意挑選了光線不是特別亮但可以持續照明很長時間的款式,這樣的冷光棒我身上還有三個,另有一個適合探險時使用的,直接照射距離超過百米的狼眼手電和進了水不知能不能用的火折子若幹。我有把一些常用裝備隨身攜帶的習慣,腰間的工具帶上放了不少必需品,所以真要比的話,我目前的處境多少會比他們好一些。
我看了看阿全,他也在清點目前剩下的裝備,然後低聲對我道:“我還有一個狼眼加一塊替換電池,帶了救生包,裏麵有幾包壓縮牛肉和一點救急的藥,但數量不多。武器沒有了,蹄子和糯米什麼的也沒帶,碰見粽子隻能硬抗了。”
我說:“勉強夠了,這次我們就不開棺,先找出路,武器你把我的mark vi拿上,我用雙鋒。”
阿全點點頭,然後從救生包裏取了兩包壓縮牛肉塞給我,我沒跟他客氣,把mark vi交給他,再從我隨身那些裝備裏勻了一半一並塞他懷裏,這樣就能保證即使我們兩個意外分開,也不至於因為工具或食物全在對方身上而出現麻煩。
楚家人那邊應該也在清點和重新分配裝備,其實原本最好的辦法是把我們六人的裝備放到一起統一使用,但我們誰也沒提,在這種突發情況之下,隊伍有意無意地分成了兩部分,並不是猜忌,隻是不夠信任。
把僅剩的那點可憐的裝備清點完,我拿起一邊擱著的冷光棒,借著昏暗的黃光開始觀察周圍,墓頂離地麵的高度將近六米,相當於兩層樓的高度。不是非常高,但是中間沒有任何可以借力的東西,想從這裏上去是不可能的。
因為是從墓頂直接下來,這裏應該是整個墓最高的墓室,或者最中間的墓室,這取決於整座墓的結構,所以我暫時無法判斷。
說真的,這次夾喇嘛真的是夾得亂七八糟,不但鐵筷子一塊跟著下了鬥,而且到了現在,都已經進了墓卻半點信息都沒有透漏給我們,這使得我們對這座墓一無所知,接下來的路勢必會比往常更加困難。
嚴格來說我本身隻是一個半路出家的土夫子,盡管有認真研習過有關古墓的資料和曆史知識,但終究比不上家學淵源。阿全則擅長這些,風水龍脈機關術法,各朝各代的墓室結構和可能出現的機關種類,他都有所涉獵。我也曾猜測阿全可能是祖上傳下的手藝,不過每次提到這些,阿全總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我就沒再問,誰能沒有點秘密?
但現在連阿全都束手無策,他也在觀察周圍的情況,皺著眉,低聲對我說:“朔哥,這座墓很奇怪,陵墓裏不應該有祭壇,就算有,也應該在地上供後人祭拜的陵裏,而不是地下死人安眠的墓中。而且,祭壇中也不應該有水,這水池的位置太巧了,簡直像是專門等待有人從墓頂跳下來一樣,可是有誰會歡迎別人在自己死後還來打攪自己?更不可能專門準備一個水池當做緩衝啊。”
這確實是個問題,我想了想:“有沒有可能,這裏不是墓,而是一個陵?隻是建在了地下。”
阿全思索了一會:“也有可能,但這個水池怎麼解釋?難道墓主希望子孫後代每年跳水進來上香祭祖?這太不莊重了。”
我搖頭:“當然不可能跳水來祭祖,這裏不是走人的。”
“水池位於祭壇正中,上麵正對著墓頂的出口,這也許和房屋設計中的天窗作用一樣,為了讓陽光照射下來。雖然陵墓中有陽光照射非常奇怪,但這也許是某種特殊的儀式的要求,畢竟這裏是祭壇,祭壇總要用來祭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