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和鄧芬芳的通話,陸萬誌馬上給已經閑在家裏的屁簍打了電話,把這個喜訊告訴了他。這種死中得活的喜悅令屁簍好半天說不出話來,他泣不成聲,整個通話過程中幾乎沒說一句完整的話。
陸萬誌點了一支煙,又開始思考了,吸進嘴裏的煙幾乎沒有任何味道,煙在這個時候不過是一種形式而已。他在煙霧中思考,忘我而幸福。屁簍的死中得活引發了他對科學管理企業的又一輪思考,還是老總一句話,已經被開除的職工就又回廠上班了,這說明什麼呢?拋開這件事本身說事,如果上一次公司所作的決定是正確的話,就因為人為的原因,居然就這麼輕易地把決定給否掉了,決定豈能是兒戲?掀開包裝和麵紗,一個人說了算的結果就等於把公司的決策變成了兒戲。這麼一想,有關民主管理企業的念頭就又一次水漲船高地顯現出來。
陸萬誌決定把自己思考的成果形成文字,用方案的形式呈現出來。這之後,他用了一周的休息時間伏案寫作,在這個過程中,他一直處於一種文思泉湧的狀態,他怕過於興奮會影響方案必備的理性品質,就極力克製自己要鎮靜,要心平氣和。陳姿多次站在他身後用困惑的眼神看他,挖苦道,不練微笑練寫作,想當作家不成?陸萬誌頭也不回地擺擺手,說,別搗亂,把我的靈感攪沒了我跟你沒完。
寫作時是興奮的,鑽進被窩也是興奮的,陸萬誌這幾天的性生活頻率明顯增加。陳姿有些吃不消,有幾次就采取了不配合的態度。陸萬誌說,瞧人家鄧芬芳,一個老公都不夠,還專門到外麵去勾引別人的老公。陳姿說,你去找她好了,別煩我。陸萬誌說,我沒去找她你讓我找,我要真去找了你又得醋性大發和我吵。陳姿知道自己的老公有幾斤幾兩,她陰陽怪氣地說,人家勾引的都是老總,你還不夠級,如果她想勾引你,沒出C班時就該成其好事了。陸萬誌想想也覺得陳姿說的在理,再想一想鄧芬芳和髙總,他的情緒立即下跌,再也不糾纏陳姿了。
民主管理企業的方案寫作完畢,陸萬誌第一個就想拿給鄧芬芳看。雖然鄧芬芳令他的自尊心受挫,但這並不影響他們已經建立起來的關係,鄧芬芳依然不失為一個有思想的能夠交流的異性朋友,這樣的朋友是不可多得,可遇而不可求的。陸萬誌給鄧芬芳打電話,要把自己的作品送過去。鄧芬芳說,你別送了,辦公室人雜,還是我去運行C班吧,那裏清靜。
陸萬誌待在班長室裏,懷著激動的心情等待鄧芬芳的到來。時間不長,有人推門進來,陸萬誌連忙起身相迎,進來的卻不是鄧芬芳而是小肖,因為深感意外,臉上必須做出的微笑就顯得很特別。小肖還以微笑,但笑紋瞬間消失,他歪著頭打量著陸萬誌,說,你今天的微笑可不太好看。陸萬誌說,我這張臉你還不了解,我的笑容什麼時候好看過呀!小肖搖搖頭說,不,在微笑這個問題上你還是給C班帶了個好頭,省領導來那天,你的笑容就很燦爛嘛!陸萬誌苦著臉說,不好意思,這還是頭一次有人誇我的笑臉。小肖說,不是我誇你,想讓我誇你,那還得等,是高總誇了你的微笑,說運行C班的微笑最得體最陽光,連有一張苦瓜臉的老陸也笑得那麼動人。陸萬誌依然苦著臉說,受之有愧。小肖說,省領導對咱創建微笑企業的成果非常滿意,知道嗎?咱公司巳經是全省有名的微笑企業了。
陸萬誌說,太好了,太好了。小肖說,公司準備搞一個有關創建微笑企業的座談會,高總點名讓你參加,你得做好充分的準備,好好談一談是怎麼帶領C班共同微笑的。陸萬誌咧咧嘴說,還是把這個光榮的機會讓給別人吧,讓別人談好不好?小肖擺擺手說,高總定的,誰敢改,從現在開始,你給我好好準備吧。小肖說罷便走,他剛伸手推門,門卻自己先開了,隨著門玻璃上的亮光一閃,鄧芬芳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