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的蒼術氣得直抖,一張臉由白轉紅,由紅轉青,由青再轉黑,顏色變換了好幾次。他不敢相信,對人一向冷漠的瑤池何以會變成這樣?他很懷疑,瑤池會不會被人下了蠱,或是其他不尋常的原因?
在瑤池受傷之前,也就是瑤池聖女的時候,她的冷漠在鳳凰國可是出了名的,無論是誰,哪怕是皇帝,她隻多會問候一聲便不再理人。
即便如此,皇帝依舊對她寵溺無邊,但凡好的東西,一定讓她先選,隻有她看不上眼的東西才會再被賞賜給皇後、妃子、皇子和公主們。
雖然成了眾矢之的,但瑤池聖女依舊我行我素,仿佛在她眼裏,一切都是浮雲,也確實是如此。就如她說的,她是為報恩而來。
蒼術自然不知瑤池聖女與女鬼姚遲之間的秘密。他是奉父親之命出穀嫁入公主府,負責守護公主。雖不明原因,但“父命不可違”,更何況今夜之事會關乎到整個公主府的榮辱。
凰桃安是何許人?蒼術在這府中多年,再清楚不過。她仗著母親凰紫蘇是鳳凰國的長公主,到處強取豪奪,惹是生非,此次前來也無非是打著探病的幌子來找公主的麻煩,屬於沒事找事,閑的。諸如此類的戲碼,這位“富貴閑人”每年都會上演幾次,不算新鮮了。
要在以往,公主都會對她置之不理,府中上下也全當她是透明的,隨她鬧去。可如今,公主性子大變……
蒼術理解毓這麼做的原因,凰紫蘇身為鳳凰國的長公主,手握大半兵權,連皇帝都要懼她三分,所以她的女兒凰桃安,雖不敢說與公主平起平坐,但地位絕對高出其他公主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也不願看到皇帝最寵與長公主最愛的兩個國寶級人物鬧紅臉。
雖然這些天,瑤池都在盡量隱藏她性格中的不安分因子,盡可能的維持“原版”,但心細的蒼術還是發現她與受傷前的公主是兩個人,他相信毓也一定覺察得出。
如今,公主身體裏的是誰?她為什麼會進到公主的身體裏,以及真正的公主又去到哪裏……種種問題始終困擾著蒼術。在真相還未清楚之前,還是防備著她一點好,畢竟要以大局為重。蒼術這樣一想,隻好生生地咽下這口氣,說道:“無論如何,還望公主能將手劄上的內容記牢。”
瑤池翻了個白眼給他,本想拍拍他的肩膀,卻被他躲開了。瑤池架起胳膊,不屑道:“原來是因為這個,我還當你愛上我了呢。”她搶過蒼術手上的手劄在手裏翻了翻,“放心吧,一個黃桃而已,我自有分寸。”
蒼術怕她會亂來,提醒道:“公主不可小看桃安郡主,她可是……”
“行了行了,我不小看她就是了。”瑤池趕忙截了他的話,心裏卻是千百個不服氣。想她堂堂一個公主,據說還是最受寵的,幹嘛要怕一個地位低她一等的郡主?這裏可是她的地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那黃桃敢跟她支毛,她絕對有信心讓她變成黃桃罐頭!
自打瑤池傷後醒來,蒼術最多的麵部表情就是皺眉。麵對這樣一個來曆不明的“人”,他不知道還該不該繼續守護下去。
天快亮的時候,毓召集了府中所有人,仔仔細細部署了一番,大到禮儀規範,小到宴飲器皿,無一不落。
毓身為瑤池郡的郡令,自然要率領瑤池郡內的大小官員出城迎接。而公主府則是交由當家之一子陽流觴安排,隻要毓一發信號,子陽流觴便會帶領眾位夫君出府門迎候。
卯時一過,就見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出現在城外。車隊之中,每個人都是衣著光鮮,趾高氣昂的。
當車隊行近城門時,眾官員紛紛上前跪拜,毓身為駙馬,無需行此大禮。隻見他舉步上前,優雅大方的行禮道:“瑤池郡郡令拜見桃安郡主。”他的聲音很是溫和,讓人聽了如沐春風。
車隊應聲而停,主馬車內傳出嬌滴滴的聲音:“毓公子無須多禮。”說話之人正是凰桃安,按輩分,她應稱毓作皇姐夫,可她卻叫他“毓公子”,顯然是對他別有用心的。
短暫交談之後,車隊再次起動,由毓引著,緩緩駛向公主府。
公主府這邊,子陽流觴看到空中毓放出的信號彈,即刻帶著眾夫君出府門“恭候大駕”。
與此同時,瑤池一個人在正廳走來走去,不時到門外張望,手心也莫名地冒冷汗,說不緊張那絕對是騙人的。
車隊緩緩駛來,下人們早已跪了一地,眾夫君也是紛紛行禮。
主馬車停穩後,一個小丫頭跪著上了馬車,輕揭車簾,從裏麵走出一位光鮮豔麗的女子,此人正是鼎鼎大名的桃安郡主。
桃安郡主下了馬車,搖曳生姿地來到眾人麵前,手掌向上一抬:“眾位公子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