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並未回梅苑更衣,而是直接去到瑤池的寢殿。
“公主,聽玲瓏說,您到現在還未進食,是不是傷口又疼了?我這就將蒼術找來。”
“八用八用,偶已今好度呢,則滴小三對偶賴素八素森麼。”(不用不用,我已經好多了,這點小傷對我來說不算什麼。)瑤池忙擺手阻止,她要等的人是他,關蒼術這個電燈泡什麼閑事。
毓微微一笑:“既然如此,請公主保重身體,毓告退了。”走到門口,忽想起一事,轉身道:“晌午接到消息,說是皇上已經答應了碧麟國的聯姻請求,並擇了六月初六日為公主完婚。”事是不假,隻是言之尚早。毓其實是想借此事試探一下瑤池,畢竟還沒有摸透她的脾氣,他怕她到時候會臨陣脫逃,讓公主府上下跟著受牽連。
瑤池一驚,也顧不得舌頭上的傷:“什麼?六月初六?”她掐指一算,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開什麼玩笑!誰說我要結婚了?”她是天朝長大的孩子,崇尚婚姻自由,以往也隻是在影視劇裏看到的情節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實在有些接受不了。她就納悶了,姑娘們幹嘛一個勁的想穿越?沒有愛情的婚姻會幸福嗎?瞧她現在這一大家子,簡直讓她頭疼!好好的一顆心,左右平衡不是很好?幹嘛非要硬拆成七八九十塊不可?
“父命難違,更何況他是一國之君,聖旨已下,應該不日便會送到。”毓的意思,巴不得瑤池到皇上那鬧去。她此刻越是“反常”就越有利於揭穿她的“真麵目”。
瑤池氣他胳膊肘往外拐:“你不是我的夫君嗎?難道能容忍我再娶別的男人?”
毓低頭:“在下不敢違背聖意。”他自稱“在下”,顯然已不再將瑤池視為夫人。
瑤池聽在耳裏,冷笑一聲:“是不敢,還是不願?”
“……”毓垂下眼簾,緘口不語。
“好,很好。”毓的沉默在瑤池看來無疑是在默認,她自嘲一笑,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心寒地走到寢殿門口,指著大門:“出去。”她對他下著逐客令,因為眼淚不知何時已經不爭氣地在她眼眶裏打轉,她不要讓毓看到她柔弱無助的一麵。瑤池轉過身,與毓擦身而過時,忍不住顫聲道:“你太讓我失望了。”
毓渾身一震,如一盆冷水兜頭潑下,外表卻依舊鎮定自若,隻是腦中莫名浮現出這樣一句話: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換來今世的擦肩而過……
待毓走後,瑤池覺得心煩,手一擺:“你們也下去。”
寢殿內十來號人連聲應是,紛紛退下,這種時候,都恨不得躲得越遠越好。
瑤池氣瑤池聖女霸占她的身體,更氣毓對她的淡漠態度。不過,她天生是想得開的人,從公主府裏出來,逛了沒一會功夫就把剛才的煩悶拋諸腦後,等再回到公主府時,心情已是大不同了。隻是她覺得奇怪,既然那些美男看她不順眼,離開就是了,幹嘛非要賴在這裏不走?她覺得他們好像是出於某種目的而“甘願”待在公主府的,究竟是何原因就不得而知了。瑤池並不願多費心探究,反正她遲早是要離開公主府重新開始的,所以也不差再娶一個供她養養眼。
玲瓏站在寢殿門口,脖子伸得老長,總算等到瑤池回來,趕緊小跑過去:“公主,您可算回來了。”
瑤池歪著頭:“有事?”
“沒有,隻是擔心公主。”
“我這不是好好的。”瑤池在她麵前轉了一圈,又問:“開飯了嗎?我餓了。”
玲瓏安心一笑:“早好了,就等公主了。”
到了飯廳,瑤池早已是饑腸轆轆,一屁股坐在主位上,自顧自地吃將起來。
子陽流觴身為當家之一,一直坐在瑤池的左側,見她不時用眼角餘光偷瞄右邊的空位,心中已是了然。自然充當起毓的角色,夾了鴨舌放到她碗裏:“公主,小心燙。”
坐在對麵的項嶸跟著打趣:“一向不近女色的子陽大老板什麼時候學會照顧起女人了?”
確實,無論是風花雪月裏的豔妓,還是想來攀親的閨秀,子陽流觴一概不假辭色。究其原因,隻怪鳳凰國有兩大“聞名”,一個是聖女轉世的瑤池公主,一個是富可敵國的潔癖老板。
子陽流觴放下筷子,重新從托盤裏取一副新的使用:“公主是金枝玉葉,毓不在,我們這些做夫君的理應照顧她才是。”一句話,講明他這麼做是盡他的“義務”,並非有意討好瑤池。然而這話卻讓瑤池對他剛剛建立起的好感再次瓦解。
項嶸撇撇嘴,不服氣地小聲嘟囔幾句便起身離開了。
飯後,瑤池一個人坐在花園裏,仰望幽藍色的夜空,忽然對未來生出了許多迷茫和困惑。這裏不是她所熟知的世界,她會安然度過此生嗎?答案似乎是否定的。從她接替這個身體開始,就注定了此生將不會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