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燭火搖曳,燭芯“劈啪”一聲炸開,將牆上一冷一邪兩個身影映得忽明忽暗,綽約不定。
流觴伸手扣住她的下巴,突然眉毛一挑,微微向中間靠攏,一雙狹長鳳目牢牢鎖住她,森然問道:“你怎麼這麼冷?”
瑤池僵了一瞬,抽抽嘴角,拍開他的手,攏了衣襟,翻身下床道:“我是鬼,當然冷了。”
流觴哪裏覺察不出她體溫的變化?分明照昨天更冷上三分,隨著她站起身道:“照這樣冷下去,你難道不擔心?”
“擔心什麼?”瑤池冷眼看他,這男人要是再敢亂來,她非叫蒼術給他下藥不可,一年不舉都算便宜他的。
流觴不答,而是笑意不明地走近她。
瑤池急了,指著他,“你再敢走近一步,我就……”
“就怎麼樣?”流觴慵懶地看著她,見她粉雕玉琢的俏臉因怒氣而微微漲紅,清澈透亮的美目中盛滿怒意,柔唇緊抿著,少了血色,卻是格外誘人。
鳳眸一黯,真想吃了她,但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承受住她的極陰之體,再者,她是鬼,人鬼殊途,他又身負重任,絕不能因一時貪歡而斷送了性命,想想隻能作罷。
生生隱去眸底情欲,重新抬眸時,已不見瑤池身影……
瑤池單手撐在廊柱上,另一隻手拍著胸部,大口喘著粗氣,“流觴這個白癡,以為我會站在那等他非禮嗎?”說完,她“咣咣咣”使勁拍了拍房門,大聲叫,“開門,快開門。”
房門應聲而開,一陣淡雅梅香撲麵而來。
瑤池一愣,扭頭一看,一個儒雅身形靜立在門口。
“這……”她視線旁移,落到門邊一塊木牌子上,天字一號房,沒看錯啊!轉回視線,“你……你怎麼在我房裏?”
這時候,玲瓏提了熱水上來,見瑤池就站在門口,忙走過去,不等她開口,毓溫潤的聲音傳來:“我來為公主侍寢。”
瑤池“啊?”了一聲,望著窗外天色道:“是不是來得太早了?我還沒洗澡呢。”被流觴嚇出一身的冷汗,不洗可不行。
毓了然一笑,提起地上的熱水桶,打發玲瓏,“你下去休息吧。”
“等等……”瑤池拉住玲瓏,問毓道:“她走了,我怎麼辦?”
毓將手指輕輕搭上瑤池的腰身,引她進門,“我來服侍公主沐浴,可好?”
瑤池一聽,臉“唰”的一下紅到了脖子根,腦中閃現出各種旖旎的畫麵,混亂一片,如何進的房間都渾然不知。
玲瓏捂嘴一笑,識趣地把門關好,低頭退下。
直聽到關門聲,瑤池才反應過來,後悔已是來不及,隻得跳開些距離,睨著他,“你想怎麼樣?”其實不用問,她也猜到個七七八八,畢竟那晚發生的事,詭異的很,連她自己都解釋不清。
毓稍稍收了笑,不回不避的直望進她清明澄澈,純淨無邪的眼中,再挪不開別處,溫聲道:“我在鬆糖糕上灑了些攝妖粉。”
他的聲音溫潤動聽,卻讓她覺得背脊發涼,不敢相信地仰頭看他,顫聲道:“你竟敢給我下毒?”
毓回道:“不是毒。”
瑤池駁他,“對妖來說有何分別?”
毓一笑,“你又不是妖。”若是妖,吃下鬆糖糕的那一刻便會化為灰燼,這點,他還是很相信蒼術的。
瑤池冷笑,“虧了我不是妖,若是的話,恐怕早已經玩完了。”
毓斂眸,她倒是聰明的很。
重新抬眸,凝看向她的眼,墨黑無常,深不見底,任誰看了,都會深陷其中,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你連這小小素城的城門都過不得,如何進得京都皇城?”
瑤池一怔,是啊,京都是什麼地方?那是皇帝的地盤,有滿天神佛庇護著,豈是什麼冤魂小鬼都進得的?
卻不知這和攝妖粉有什麼關係,小心盯著他,“你有辦法?”
毓反問:“你不走了?”
瑤池一愣,忙幹咳了兩聲,眼睛不自在地看向別處,“走是肯定要走的,不過我還有些事情沒完,完了就走。”
“也好。”毓莞爾默歎,明知和她不可能,卻不願放手讓她離開,如今能做的,隻有傾盡全力去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從明天起,你與蒼術同車,他可保你無事。”
瑤池一聽“蒼術”反應過來,問他:“攝妖粉是蒼術給你的?”
“是。”
“好啊!”瑤池氣鼓鼓地朝門口走去,“竟敢聯合毓一起給我下毒,非宰了他不可。”
這深更半夜,哪能讓她真去鬧去?長臂一伸,把她拉回到自己懷裏,毓溫柔道:“蒼術也是為你好,假若不吃攝妖粉,你進了京都城門,同樣會灰飛煙滅,不過過程卻比服食攝妖粉痛苦千百倍,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