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婦人也是從永恒之塔第二層出來的?羅賓大吃了一驚,不禁看了看法蘭克林,卻見法蘭克林也是一臉愕然。
“王……王……王……”老婦人口中發出瘖啞的低吟,目光從羅賓、傑西、赤爐和墨奴的身上掠過,臉上逐漸露出極度震驚的表情。她慨然長歎,向高德招手道:“高德,你為我帶來了珍貴的禮物啊,我葛瑞絲雖死無憾了……”
高德渾身顫抖著坐在她的床邊,兩人蒼老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羅賓這才意識到那老婦人竟然是如此枯瘦,那雙手臂上幹癟的皮膚包裹著臂骨似乎被風一吹就能折斷。
“葛瑞絲,你不要這樣說,我既然來了就不會讓你輕易死去的。”高德沉聲道。
葛瑞絲卻苦笑了下,搖搖頭道:“我們認識多長時間了?我還不知道你的能力嗎?隻是我又是什麼樣的人?豈能不知自己的情況,百年來我受盡病痛折磨,現在早已油盡燈枯,不過死亡對我而言早已不再恐怖,其實更像是一種解脫。”她慨然長歎,又道:“你我爭執了大半輩子,到了現在我才知道這也是一種幸福啊,我們至少沒有互相背叛對方,不是嗎?”
高德看著葛瑞絲悲傷中帶著渴望的目光情不自禁的淚流滿麵,他哽咽著道:“葛瑞絲,我剛從永恒之塔那裏回來,那的確是座妖塔啊!有個神秘的強大魔法師在永恒之塔第三層留下了身外化身,險些要了我這條老命。”
說著他將羅賓和法蘭克林父女的遭遇娓娓道來,寂靜的石屋內流淌著他蒼老的聲音,葛瑞絲枯瘦如鬼的麵孔上卻充滿了平靜和溫暖的光澤,沒等高德說完,便輕輕的依靠在他的胸膛低聲道:“不要再說了,那座該死的永恒之塔究竟是聖塔還是妖塔,此時此刻已經不再重要了不是嗎?”
高德的聲音嘎然而止,輕撫著葛瑞絲花白稀少的長發,目光中充滿溫柔,卻似乎彷佛在追憶當年那指尖的青絲和那至愛的絕美麵龐。
葛瑞絲任由高德輕撫頭發,目光緩緩地落在羅賓的身上,那雙神秘的雙眸中流出些許奇妙的光澤,然後點點頭道:“百年前,我與高德同時進入永恒之塔。世上隻知道花之大陸出現了個曠古爍今的煉金術師,卻不知道還有我這個一脈單傳的巫師也得到了永恒之塔的承認。”
葛瑞絲露出振奮的表情,似乎還在為當年的成功而驕傲著。她微笑道:“那或許是我這一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時間了,我和高德早已兩情相悅,又能同時進入世人夢寐以求的永恒之塔,這份造化恐怕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吧?”
高德含著熱淚點點頭,道:“那的確是一段快樂的時光,如果沒發生那件事情,我們又該是何等的快樂啊。”
葛瑞絲淡淡的笑笑,道:“不知過了多久之後,我們又幾乎同時得到了永恒之塔的認可,獲得了登上第二層的機會。隻不過高德比我提前半步登上了第二層。”葛瑞絲苦笑了下,道:“然而很快便發生了一件令我們抱恨終生的事情。高德竟自己斬去了魔力回歸第一層魔塔,並瞞著我以法陣同樣耗盡了我畢生的魔力。就這樣,我們一同被驅逐出了永恒之塔……”
高德苦笑道:“我發現了永恒之塔第二層的秘密,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隻是我卻不知道葛瑞絲費盡心力進入永恒之塔卻有著十分重要的目的,她們這脈巫師一族受到遠古魔神的詛咒,女性巫師成婚之後隻要誕下嬰兒,男嬰早夭,而如是女嬰則其父親就會因詛咒之力而痛苦死去。葛瑞絲是為了克服這遠古的詛咒才執意要進永恒之塔第二層的,誰知道卻不明不白的被我硬拉了出來,還變成了沒有魔力的普通人……”
“隻是,我們之間的結合隻是我們兩個人的事,即便沒有孩子又能如何?我們不還是能夠白頭偕老嗎?”高德老淚漣漣的看著葛瑞絲,這最後一句話卻是問她的。
葛瑞絲長歎了一聲,道:“你又如何知道我們女巫一族的秘密啊,為了確保血脈繁衍,我們女巫一族隻要和男人親近,受孕的可能遠超常人。我又怎麼可能為了一己之私,讓你承受如此巨大的風險,況且我們即便勉強在一起恐怕我也會鬱鬱終生啊。這數十年來我竭盡所能的疏遠你、排斥你甚至辱罵你,可你就是不肯離開,直到現在我才知道,這或許就是一種孽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