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下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老板,講個故事何必把老爺子拉進去,其實我準備把你寫進剛才那個奇事中,讓你消失的。”
“唉,”老板歎了口氣,“我就知道你不相信,等等,我拿個東西給你看。”
說完他就自顧自的進了裏屋拿東西去了,而我則端坐這桌子旁,沉思起來。
光緒為了變法,被袁世凱出賣,跟慈禧翻了臉。可曆史上也沒看到什麼書或者野史說光緒刺殺慈禧的記載,相反,光緒最後還是被慈禧毒死在了瀛台。
可剛才老板的故事裏,從玻璃門中出來的假光緒看樣子對慈禧非常順從,按說慈禧沒有理由毒殺他,莫非因為他是假貨?
紫衣人又是誰?能讓慈禧那麼恭敬的和他說話?而且吹個韻竟然能讓兩扇木門變成發光的玻璃,這是什麼韻?老田讓我拿的這個韻是不是也有這個效果?
而這個玻璃門是什麼玩意?光緒竟然能走進去,然後出來另一個性格相反的光緒?還有,陵墓中的一百多號人,真是消失了嗎?
陵墓,玄武門。
這兩個詞不停地在我腦子裏回旋,漸漸連在一起,我不由地打了個冷戰。難道,這一百多號人也被趕入玻璃門裏?
隨即我又搖了搖頭,自己否定起來。不可能,一百號人,從陵墓運到玄武門,總會留下點痕跡,賀老爺子,作為一個老江湖,怎麼可能積年累月都探查不到絲毫線索?而在陵墓中,又沒有月亮,也沒有玄武門,況且賀老爺子也沒聽到韻聲,那這些人更不可能從墓中進入玻璃門。
這真是聞所未聞的奇事。
說真的,我更情願相信這隻是一個故事。然而,此時老板拿到我眼前的一件東西,卻讓我不得不相信這極有可能是真真實實發生過的事。
這是一方殘缺的黃色絲帕,上麵滿是燒痕,但隱約還能看到,一九零零,慈禧,光,紫衣人等殘存字眼。
我伸手摸了摸,以我十幾年的收破爛經驗來看,這絲帕用料講究,觸感柔軟細膩,花紋繁複,的確是宮中用品。
“要是額爸還在,還能給你講哈他怎麼從破四舊那群逼崽子手裏,搶回這遺物。唉,當年小將們放的那把火,真是把什麼都燒沒了。”
老板當頭灌了自己一口酒,傷感的說道。我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但臉上滿是驚訝的表情,莫非他爸跟他爺一樣,也消失了?
“哎哎,別用那個眼神看額,額家裏人又都不是怪物。額爸是肺癌走的,鬧運動的時候他收藏了半輩子的心血,大部分被燒了。打那起,每天煙酒不斷,渾渾噩噩。八九年的時候,突然吐血,送醫院已經來不及。”
老板轉過臉,我趕緊給他把酒滿上。然後重重地跟他碰了一下,一口悶掉。
媽的!咋這麼辣,我兩眼淚都下來了。然後乘著隱隱約約的醉意,我又趕緊問道,
“那你家老爺子是怎麼消失的?”
老板放下酒杯,呆呆的出了會神,方才說道,
“額也不清楚啊。那時候還沒有額,額還是聽額爸設的。”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
“四八年有天半夜,老爺子突然從床上跳下來,一邊跑,一邊給額奶說,韻響了,他去趟玄武門,馬上回來。然後,他再也麼回來。”
“會不會是被拉了壯丁?”
我想起老田的舅舅,也是在四八年莫名其妙的失蹤。直到改革開放後,海峽兩岸達成九二共識,老田的舅舅回大陸尋親,這才揭開當時離奇失蹤之謎——原來是回家路上被國軍拉了壯丁,裹挾去了台灣。
“不可能,有幾位尿頻起夜的老人親眼目睹,額爺跑去了玄武門,他們都尿完了,額爺還沒出來。而且額爸也查過,那天晚上,玄武門附近也沒有什麼軍隊出現。”
聽他這麼說,我心裏飛速閃過韻聲、玄武門、玻璃這三個詞,頓時有種直覺——賀老爺子,十有八九也是進了玻璃門,於是試探的說道,
“不會是進了玻璃。。。。?”
老板一聽,還沒等我說完,就連連搖手,
“不可能不可能,第一,額爺消失的那天晚上沒有月亮;第二,額爸走的時候,告訴額,他覺得額爺應該還在人世。”
我苦笑了一下,第一個還說的過去,第二個就有點扯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產生點美好的幻覺也是正常的。
老板並未察覺到我的表情,小抿了口酒,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
“所以額盤下這個小飯店,也沒結婚,天天在這守著。現在社會變化這麼大,萬一有天老爺子回來了,找不到親人得多難受。”
看不出來,這個老板還是個賢孫,真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