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欣蕊回憶起當時領完結婚證的場景,為了讓爺爺放心,就自己照了婚紗照,最後和平時探子照龍擎宇的照片進行合成,那是她照的第一次婚紗照。沒有人陪同,她在墓前燒了。
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就像一件無關的事一樣。
記憶就像海水一樣慢慢的湧來。
沒有黃道吉日,沒有浪漫婚禮,更沒有誓言求婚……隻有剛畢業的女孩和一大堆的服務人員,所有的一切,來得如此之快,如此讓人措手不及,就像履行公事一樣。
八月底的天氣,外麵依然熱得能曬脫層皮,而此時照相館的休息室裏,她卻手腳冰冷,背心冒著冷汗。
望著鏡子中的自己,原本慘白的臉在化妝師的巧手之下,一層一層塗上脂粉,像是水墨畫的描摹,一點點,將潔淨的白紙染成最炫的姿彩。
葉欣蕊有些不適應,她從來沒有畫過妝。
塗眼線,畫眼影,上腮紅,染唇彩……每一個步驟,都熟練利落,也在短短瞬間,鏡子中,便綻開一張魅人心魂的豔麗臉龐。
膚如凝脂,肌如白雪。
隻是,表情過於僵硬,或者說,過於冷漠。
對於一個新嫁娘來說,這樣子的表情,是怎麼也不該出現在她臉上的。
諾大的休息室裏,從鏡子中望過去,隻有化妝師、發型師還有一個造型師。
角落裏的立體空調滋滋冒著冷氣,但圍繞著她的三個人,依然可見額頭上有細密的汗滲出,隻有她,隻有她,覺得空調打得太低,低的全身冰冷。
她緊緊攥住左手,緊到造型師想要為她戴上手套,卻是怎麼也扳不開她的手,不禁茫茫然的仰頭望著她。
“葉小姐?把手套戴上吧?”良久沒有見到她有動靜,造型師才輕聲開口。
欣蕊似乎怔了下,隨即反應過來,望了造型師手上的白手套一眼,才慢慢鬆開了緊握著的手。
攤開掌心,那裏靜靜躺著一枚黑色的胸針,中間是“曼陀羅花”形的設計,一大一小,像是兩挺立的天鵝,天鵝的背麵,是黑色漸變的一粒粒細小鑽石,從最底下的黑色到淺黑再到白色,在化妝鏡燈光的照耀下,無一不散發著璀璨奪目的光澤。
她的淚倏地就掉落下來。
又快又急,滴到手掌心中,滲入那枚胸針裏。
鑽石似乎更加的亮了,而她的心,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疼。
疼到最後,是麻木嗎?
縱使她不想結婚,可是爺爺的願望怎麼辦,她現在隻是履行恩人所布置任務,無關情愛。
結婚對於當時的她沒有感覺,可就在結婚婚禮就要舉行,她突然後悔了,是不是可以還有其他的方法?
在被爺爺照顧將近一年的時間她記起了許多,包括那些被她遺忘的事情。她錯過了太多太多。
“葉小姐……”化妝師一下子亂了手腳,忙拿起粉撲去拭她臉上的淚漬,以為還會有淚掉下來,而那清亮的大到沒有任何光彩的眸子裏,卻再也沒掉下一滴淚。
她絕美的唇瓣微揚起,掌心收攏,後又攤開,伸手,將那枚胸針別於左側胸前。
就像每一次,他小心翼翼為她別上的樣子,他說,胸針,別於左胸前,最靠近心髒的位置,它會告訴你,我會,一直在這裏。
他說:“蕊,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在你的身邊,永遠保護你……”
一直在這裏……永遠保護你……一直……永遠……
他到底懂不懂這幾個字的意思?那麼輕易給了她承諾,卻又那麼狠心棄她而去,話語言猶在耳,人卻消失無影。既是做不到,又為何要許下承諾?
就算她不小心忘記了他,他也不能這樣沒有一點消息,不給她一點愛他的機會,哪怕僅僅知道他是安全的也好。
當初是誰總是說是自己的影子,隻要自己在,他就永遠不會消失。
她不禁冷笑,這一場良辰美景,隻不過是煙花如夢,絢爛過後,終歸平靜。
她也正望著她,有那麼瞬間,梅姨從她的眼裏看到了一絲小小的不安,但轉眼間,她便低下頭去,聲音輕輕地,卻是毫不猶豫:“蓋上頭紗吧……”
蓋上頭紗,她的這一生就此改變,她再也不是那個地下的龍頭老大,再也不是他口中的蕊。她的身上背負著責任,照顧龍擎宇的責任,她答應爺爺的。
她絕美的臉在頭紗蓋上的一刹那,揚起絕望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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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今天豔陽高照,要作平常,還真是個讓人心情爽朗的好天氣,但對於他來說,今天真是個破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