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朝奉回到家中,嚇出一場病來。
吳朝奉曾立有“安邦定國,富民”之誌,懸梁刺骨,發奮讀書,誓奪取功名。然而,明朝故,清朝興、身為漢人,不甘於被滿族統治而為其效力,又痛失土地與家園,便逃到這荒涼之地。
少年之時父母雙亡,人到中年,尚未成婚,獨自一人,躲在炕上,呻吟。忽聽有人闖進院,大喊:
“吳朝奉,你出來!”
吳朝奉不知何人,為何事如此吼叫自己。他隻好爬下炕,開門一探頭,就被來的人一把揪住胸襟,罵道:
“你小子好損!讓我接班,為什麼不把你巡邏時犯的事告訴老子?大傻家讓人洗劫一空,老太婆去向不明,生死不清。這定是你欺人老弱,圖財,殺人滅口!然後又要嫁禍於我!”
“你這從何談起?不要血口噴人。我,我昨夜在大傻家門口活見鬼,現在渾身一陣燒,一陣冷,象招了沒臉的,怎能知道他大傻家出了這麼大的事呢?!”
“少裝蒜!左鄰右舍的父老兄弟,你們聽見了吧?他吳朝奉自己承認,夜裏到了大傻家門口。大傻家的事,與我無關了。”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栽贓陷害,要吃官司的!”
“去你媽的吧!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金五老爺不給荒地種!官府是你爹咋的?”那人本來就看不起吳朝奉,又聽說吃官司,恨不打一處來,要不是清朝的官府,他還來不到這受罪呢!這草原也沒官府,他也就沒了拘束,舉拳,當胸一下,砸在吳朝奉心的頭口上。吳朝奉也是急的,忘了這清朝的天下雖大,卻沒在草原上設衙門,又氣又急之時,竟然冒出在關裏糾紛時常說的口頭憚,沒成想,為此挨了一個窩心拳,頓時疼得上不來氣,一下坐在地上,隻是哼哼,沒有了還口的勁兒。
“我大憨把你打了,把你罵了,不是看你人好欺負,是看你小子良心不好!今日到此,來日方長!”說罷,大憨揚長而去。
看熱鬧的人散去。且不說大傻家遭劫之事是否有人管。單說吳朝奉,他爬回屋,臥在炕上,長呼短歎,暗自生悲,不知不覺地昏昏睡去。咚咚,朦朧中聽到什麼東西砸在院中,他坐起來,用舌尖捅開馬糞紙糊的窗戶,向外看。太陽西沉,月亮初升,隱約看見院落地上有一件黑乎乎的東西,好象是包裹。他感到奇怪,下了炕,走到院中,一看,那東西是一個錢搭子,正欲拾起來,忽聽遠處人喊馬叫,有人向這邊跑來。
吳朝奉正猶豫間,院門被人揣開。
風平浪靜的庭院,頓時風起潮湧,一幫人馬闖踏進院中,有人大喝:“在這!在這!錢搭子在這!人贓俱獲!”“抓住他!強盜!”不容分說,不問青紅皂白,那夥人把吳朝奉劈麵打倒,象捆豬一樣,把他綁起來,放火燒了他的屋子,把吳朝奉押走了。
噠啦噠,噠啦噠,並不清脆,但卻非常急促的馬蹄聲,由西南向東北響過來。一支急馳的馬隊,奔向古榆東北的侍院城。
古榆東北30華裏的侍院城,俗稱高麗城,唐時薛裏征東進攻扶餘城即是此處,秦朝時此處乃扶餘國之都城,明朝亡,洪武26年後,無朝降將烏梁海背叛明朝,在此自立科爾沁國。這侍院城乃一座土城,南北四百米有餘,東西三百米掛零。土城中靜臥一對石龜,四麵牆頭上屹立著一排排蒼老的榆樹。榆樹,春花秋實之籽,隨風飄向四麵八方,演繹成草原上一片又一片,一簇又一簇的榆樹。這侍院城,是冒險家的夢幻的搖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