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霸天先前緊張,除了怕鬼,怕歹人外,還有更怕的,那就是怕把官印讓歹人和鬼給奪去,如果那樣,自己不被歹人和鬼弄死,也會被大清王法定罪砍頭。現在東方透亮了,啥也不怕了,可他卻睡不著了,暗自高興起來,心想:通判在危急關頭,把大印交給我南霸天,這是看得起我,信得過我,那三個人連邊都沾不著。他高興了,也來了好奇心,想摸摸,看看通判的官印是圓的,還是方的,是金的,還是銀的;在被窩裏把那筒蓋悄悄打開,往出一空,什麼也沒有;心裏一驚,又連空幾下,還是啥也沒空出來;一急,把手伸進筒裏去掏,裏麵空空的,大印哪去了?嚇得他兩眼冒金星。他閉上雙目,不敢吭聲,怕讓那兩位知道了解恨。努力回想著,是不是從公堂裏出來,把印跑丟在哪了,左想右想,這不可能。印丟了,蓋怎麼還在?蓋沒丟,印怎麼能掉出去呢?他百思不得其解,想嫁禍於人,把這丟印之事推在那三位身上,可找不出理由啊?!不承認,也不行啊!幹脆趁通判沒有回來,逃跑?拖家帶口,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哇!那麼,這印怎麼就不翼而飛了呢?他就在這筒裏沒印原因上費勁兒地想。漸漸地醒腔了。心裏暗罵,這通判真毒啊,初來咋到,先來敲我一竹杠,真是啞巴吃黃蓮啊!人家設的圈套,讓我往進跳,南霸天按著自己的判斷,悄悄地從自己的內襟摳出一塊金磚,咬著牙,把金磚塞進了竹筒裏。
其實,歹人進院,鬼闖公堂,純屬子烏虛有,不過是張三、李四演的一場戲而已。
那日,李四宣讀完聖旨,便要亮出官印,以正示聽。竹筒空空,何來官印?進古榆城前,二人在店中陰謀:以假充真,必得有充真之證。沒有官印,天上不掉,地下不生,皇帝賜給王通判那顆已沉入遼河,咋辦?張三急得抓耳撓腮,眼見一場富貴到手,不甘放棄。他說過書,講過古,搜腸刮肚,憶起當年《空印盒》中何文秀官印失而複得的故事,喜上眉梢,啪地一拍額頭,大叫一聲:“有了!”嚇得李四顯些從店裏炕沿上摔到地上,當聽了張三如此這般地一說,樂得衝南天門當當當地磕了三個響頭,說:“感謝蒼天,圓我富貴之夢。一旦成功,我修建廟宇,敬天敬地!”二人原是侍院城胡子,這草原上的頭麵人物不認識他們,可他們卻曉得誰家貧富,誰有多少地,多少房子,都在心中。對南霸天、施聖人、惹不起了如指掌,暗中選定了南霸天為脅迫對象。他地多,財旺,貪生怕死,心胸狹窄,又愛虛榮,那施聖人性耿剛烈,惹不起愛財不愛命。隻有南霸天才會上了圈套,肯吃黃蓮,當啞巴。果不出所料。
南霸天到了次日天明,把印筒完壁歸趙。張三接過印筒,交李四驗印。李四故裝大度,說道:“昨夜我與張三剩勇追殺,賊人逃竄,雖未抓捕案犯,但順藤摸瓜,查到賊窩。因慮敵眾我寡,難以製勝,未敢妄動。為來日將其一網打盡,隱於僻靜之處,管窺其出入規律,故而歸遲。讓先生久等了,生命關頭,舍生忘死,看護通判大印,其功不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驗什麼印?!”說罷,雙手接過印筒,感到其筒較之昨日重了許多,自然明白:筒中已充了幹貨。
這李四與張三首戰告捷,一箭雙雕,用這金子私下去仿製了官印,又有了餘金。二人在古榆城假戲真演起來。